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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的徒弟造這顆大樹有意義嗎?”阿旭表示不屑。
薛潤輕笑:“我想,他們聽到了我的聲音,其實這幾天,我也一直在想,跨越時間的到底是什麼?”
“是什麼?”阿旭問。
“唔……我不告訴你。”薛潤呵呵笑,笑完又把視角調整到了羿丹那裡。
羿丹大概是習慣了沒有薛潤的生活,他不再去守著那片鏡子,只是在身邊隨身的帶上一塊小銅鏡。
他在南照的一條大街邊,找到了一塊地方,很是任性的推倒那裡的一切建築後,找了一些人類的建築師,開始在那裡造房子,他要親手燒制每一塊磚頭,親手製作這裡的每件家具,等哥回來了,他們就住在這裡,然後,就像普通人那般生活在這裡。
似乎,羿丹把一切都想的很美好。
“他做這些毫無意義,你知道的,就是他,他都拿我沒辦法的。對嗎?”阿旭顯然是個沒有什麼安全感的人。
薛潤抿嘴笑笑,他知道阿旭在嫉妒,沒有人為他做過任何事,所以,他不安了。
輕輕的再次閉目,薛潤開始用神識撫摸整個巨大的空間,在一種極靜的狀態下按摩整個空間的每一部分。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分開混沌,天地兩開,時間就成了促生生命的唯一度量,後來人類有了思想,開始創造世界之餘,有一部分人變成了修煉者,很玄妙的是,這些人做的事情確實對抗時間。
“長河日升星移,年華朝朝賀歲……”羿丹低聲喃喃。
“什麼?”阿旭沒聽明白。
對於一個不懂時間流逝的怪物是解釋不清這種時間問題的,薛潤還是不理他。
那棵白樺樹,越來越大,越來越高,才一年過去,它已經就要高聳入雲,城市的建築已經遮蓋不住它巨大的風姿。這棵樹的樹根深深扎在大地上,根系粗大,緊抓地心,它可以跨越千里,自由的吸取大地的力量,顯然,楊向子與施洋制出了一棵屬於他們自己的浮屠。
以白樺樹為中心,擴撒五百里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防護罩,這周遭的生命與萬物受其庇護,隱有拜託某種力量的趨勢。
阿旭越來越不安,假如不是害怕薛潤不高興,他早就會想點什麼辦法,毀滅那東西。
“你說,他們做這些有什麼意思呢?沒有意義的。對吧?對吧!”阿旭嘮叨著。
薛潤回頭沖他笑:“他們想做就讓他們做吧……怎麼,你不高興?”
這是薛潤第一次和顏悅色和自己說話吧?阿旭一喜,連忙擺手:“沒有,沒有,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起來,我很久沒有吃東西了,你喜歡吃什麼?”薛潤問他。
哎?多久沒有人問自己到底喜歡什麼了?阿旭熱淚盈眶,拼命回憶,自己喜歡吃什麼呢?太多的他人思維意識灌溉進這可憐人的腦海,這麼多年,他都在跟著別人的生活走,至於他自己,他早就忘記了,能記得住自己來自那裡,曾叫過什麼都是不易的事情了。
阿旭盤膝坐在那裡,很認真的思考,因為是薛潤第一次問他喜歡什麼,無論如何,今後要跟這個人同居生活很久,他必須討好他,必須巴結他,所以,阿旭一定要想出自己喜歡什麼。
看著思考的阿旭,薛潤的嘴角隱隱的勾出一個弧度,他再次閉眼,感受空間。
巨大的白樺樹,根精舒暢的四下蔓延,其中有一根已然悄悄的攀爬到了賓館的三樓,深深地扎在鏡面上正一點一點的在吸取著什麼自然的力量。
有些東西,是大家都知道的,被隱瞞的只有那一位,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楊向子與羿丹他們故意迴避了三樓的那面鏡子,甚至他們都故意迴避了那個地方。
又是一年過去,阿旭還是沒有想起自己到底喜歡吃什麼,味道這個東西他早就忘記了,問他這麼複雜的問題,的確有些欺負他。
“換個問題好嗎?我想不起來。”阿旭的表情有些可憐。
“可我想知道,我需要了解你。”薛潤的表情很執著。
阿旭只好回去努力地回憶,他到底喜歡什麼呢?他倒是清楚成千上萬上億人的喜好,他吸取這些人的精魄,身上的力量,間接地也吸取了這些人的喜好,嗜好。
阿旭開始整理自己的記憶庫,他必須一個一個排除那些不是自己的東西,追憶一段又一段的不屬於自己的人生,一年一年,一歲一歲的在做著艱難地減法,做著做著,他忽然找到了樂趣,以前他從沒有發現,人竟然是這麼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