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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先生安心,我們調查了秦桐消失的最後一天,那天他是跟時代公司的副董事長陸坤一起出去的,我們找到陸坤。開始陸坤也拒不承認,直到我們拿出了證據。
秦桐跟陸坤原有著極為不正常的關係,在他屍體旁邊,我們還找到了銀行的保險箱鑰匙,我們打開保險箱後,找到幾筆洗黑錢的證據,挪用公款的證據,還有一個日記本。這些證據都是對陸坤不利的,可對您是有利的。當年,有幾份文件上都是您的簽字,可是,那些文件的裝訂形式是有問題的。當年,您一直保持沉默,公訴機關最後也因為證據不足問題,未深究。現在看來,這些卻是陸坤指使秦桐做的。
所以陸坤有理由殺死秦桐,並潛逃在外。去年我們根據秦桐留下的證據,逮捕了陸坤。陸坤後來交代,那天他跟秦桐出去後,遇到了你。你們一起離開,在朝陽市郊區的老公寓裡,爭吵了一夜。是這樣嗎?”
楊向子沉默。
“楊先生,陸坤說,那夜,他威脅你,說是假如你不抗下時代公司那筆爛帳。那麼時代公司的股票就會崩盤,集團上下幾千名員工就會失業。他當時拿出幾份證據,其中還有他的哥哥……時代公司董事長陸乾提供的。據他說,那晚你很激動,給他哥哥還打了電話,但是他哥哥陸乾對你表示失望,並不願意相信你。
九年前,我們逮捕你的時候,你也是一直保持沉默,我們靠著時代公司法務部提供的證據批捕你的。後來檢察院,法院都是根據這些證據對你審判量刑。雖後來時代公司提出不要求經濟賠償。你的量刑才那麼輕。可是,當時法庭判決的罰金刑,有八十萬。當時出這筆錢的是陸坤的哥哥陸乾。我們在調查秦桐案時,陸乾說,這些年你一直還著那筆錢。最後一筆,是兩年前的十二月九號,金額是人民幣五百塊。距離八十萬還差三百元。那之後你就沒消息了,情況是這樣嗎?”
楊向子沉默。
屋子裡氣氛很悶,那位老警官開口:“楊先生,假如最後這晚情況屬實,那麼陸坤就不是殺害秦桐的兇手。那天早上你是四點半離開的,凌晨五點,你回到家後被警察逮捕。而這天早上六點半,陸坤已經上了去法國的飛機,一去五年。而秦桐的屍體,距離郊區的老公寓兩百七十公里的農村被發現的。一個小時,他無法穿越從機場到縣城的合計三百多公里的路程,這之間還有殺人埋屍的時間。
你是在國內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陸坤現在還在看守所,面對人命官司,他只好說出那晚的真相。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九年前你的金融詐騙案,就是冤案。而陸坤正是當時提供那些假證的人……”聲音停頓了一會,老警官的聲音有些沉重:“楊先生,我們需要你的證詞,當年陸乾誣陷你,你需要清洗自己。對於秦桐的家人來說,對於秦桐來說,我們都要給個交代。還有陸坤,他需要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我們知道,你肯定不願為他作證。可是面對法律,我們需要一份你的供詞,給活著的,死去的一個交代。”
楊向子沒有回答警察的問題,他就像很多年前一樣,保持了沉默。警察一直坐到中午,楊向子說,他要先找律師談談,警察沒辦法之後離開,表示過幾天還會來,請楊向子好好想想。
楊向子在秦桐案中是個特殊人物,他與陸乾有私怨,他的供詞對也好,不對也好,都有特殊的說法。在法律上取信度也是特殊的。他證明陸乾無辜,會被法庭很大程度取信,他說沒看到陸乾,法庭反倒會思考下。因為,他與陸乾有舊怨。但是無論如何,楊向子是唯一能救陸坤的人,這一點不容質疑。
警察離開後,薛潤下了樓坐到徒弟對面,他不理解現代社會的恩恩怨怨的處理方式,也不能對徒弟說,誰對不住你,一刀過去,恩怨全消。他就坐在他徒弟的對面,關心的看著他。
楊向子呆坐了一會,雙手將叉著頭髮,將腦袋揉成了鳥窩,一邊揉一邊嘆息:“師傅,怎麼辦,我挺高興的。”
“你高興就好。”薛潤以徒弟的利益為主。
“看到仇人倒霉,我是如此的身心愉快……呵呵。”楊向子站起來,伸伸懶腰:“我去買點好吃的,咱晚上慶祝。”
薛潤點點頭:“好,一起慶祝,隨你高興。”
晚上,徒弟烤了一隻雞,燒了幾個菜,還買了一瓶紅酒。
徒弟拿著水晶杯幫他倒了半杯酒,坐到他對面匯報自己的想法:“師傅,我不想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