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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畢業一年之後,薛潤還在家裡乖乖的打遊戲,他媽媽不許他出門,一來,福村環境太亂,二來,薛潤去那上班她媽都不放心。

    突然到來的災難,媽媽得了急性A肝,一下子便撒手去了。二十三歲,家中無人做主,薛潤不會自己生存,便生無可戀。這一點都不可笑,時下,多少獨生子女,都是媽媽的好寶寶。

    他跌跌撞撞的在表姨,表姨夫的幫助下給母親辦喪事,薛潤像個傻子一樣呆坐,人臉都認不全。這中間他的愚笨,逼迫的大家氣急敗壞的罵他無數次:“笨蛋,蠢貨,傻子,你會幹什麼?除了吃,你還會幹什麼!”被嘲笑奚落的薛潤無法理解,只是幾天受了前二十三年沒受過的冤屈的總和,媽媽又不能從地下跑出來開解他。於是,他便找出母親以前的一瓶睡覺藥,跑到附近的蒼山坡上吃了下去。

    易玉子坐在坡上睡了兩天,沒辦法,他暫時控制不了這幅軀殼。這兩天他解讀了一個乖寶寶的短暫二十三年,他對現代社會很好奇,但是對薛潤這個人……他覺得這人能活到現在那就是個奇蹟。現在,人們已經不靠修真便可以在天上飛,水裡游。社會否定了易玉子曾生存的環境,而且在這個新世界仿若他的社會從未出現過一般,連半段文字記載都沒有。易玉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生活在原來的星球,只能頂著薛潤的殼子繼續活著。

    兩天後,易玉子慢悠悠的回到了福村,一路走來,自街頭的古槐開始,每當遇到本村的婦女同志,不分年齡,都忽略年齡的同情他,安慰他,叫他別難過,要好好活著。也是,薛潤姥姥家在福村不知道活了多少代了,人氣還是有的。再加上薛潤長的一副清俊嫩白的樣兒,頗受一些中老年婦女的照顧。

    回到家,薛潤尋著記憶請了唯一可以幫助他的表姨全家。他們將後院欠房租,前幾天氣到他痛哭的外地賴客都攆了出去,就此關閉了家裡的旅館,薛潤沒有去想今後該怎麼辦,他更多的時間是坐在電腦前,按照前身的記憶仔細的探究這個世界,這個嶄新的社會規則。

    福村的旅館現象是城市的一個縮影。住在繁華區的大酒店,隨便一個標間,一天就要二三百。福村這裡的旅館卻不會這樣。村民把家裡的房子隔成一間半,一間半的標準間樣式,裡面的裝修雖然檔次沒酒店高,可是配置卻是一樣的。電視,浴室,單人席夢思,樣樣不缺,一個月才五百塊錢的房租。有的配置低點,三百就能住一個月。

    旅館關了,大鍋爐停了,請了工人將家裡的大庭院一分為二修了隔牆。前院那棟樓,一樓有三家飯店,一家是烤肉館,一家是十五元隨便吃火鍋,還有一家是拉麵店。二樓是網吧,至於三樓便租給了幾家外來的飯店老闆做了住屋。一年下來,前院房租能拿七八萬,在這個城市來說,是真的夠吃夠用了,當然這是指在郊區。要知道,坐郊區路邊那幾路車四十分鐘進城裡,在繁華區,房子全賣了也換不來高尚區的一套住宅。薛潤媽省吃儉用的,也給他存了一大筆錢,有百十多萬。易玉子搞不懂薛潤為什麼要自殺,這不是還有出路嗎?這孩子實在是過於無語欲求了。易玉子覺得他比自己還適合修真。

    做完家裡的雜事,表姨表姨夫對薛潤還是不放心,便一再囑咐,看好門,誰也別信。有事就打電話問那邊該怎麼處理。總歸他們不會叫別人欺負了他。薛潤一直點頭,氣的表姨一直用手指抵住他的額頭嘮叨。薛潤的姨夫盧小波在街道辦是個主任,向來消息很靈通。臨走的時候,他悄悄的說:“後院最好把院子都蓋成屋子連起來,這邊被房地產商相中了。能算面積的地方都不要放過。”如今,姨家也在動工。他們兩家離得不遠,十三條巷子的距離。

    在薛潤的記憶里,七歲起,街上就謠傳要拆遷。這麼多年了,每次消息都便宜了建材商,搞得這村頭的屋子越來越變態,有一家老戶,硬生生在原本的五間房上不變地基的基礎上,改建出了六層樓,還沒住熱乎,地基不穩,樓塌了。幸虧只是新房,只是死了那老戶兩口子加一對小外甥。這時當年鬧得很大,政府專門派了人來管理,這才好一些。

    表姨看他依舊很傻,忍住丈夫的白眼,就又加了幾句:“小潤,姨跟你說,今後,凡是對你說要發大財的,這些不要信。凡是對你說,要先出一點錢鋪路的事兒,也不要信。凡是跟你借錢的,一個子兒也不許借。凡是來家裡說你媽媽欠了他們的你就叫他們去法院。這街頭亂,有人遞給你香菸千萬別接,誰知道裡面有什麼。有女人敲門,你別開,這街頭沒什麼好女人。你要好奇,姨找人給你相親,你家條件這麼好。街頭的麻將館,千萬別去,都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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