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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倒霉孩子,沒人教好……”念了半句,薛潤忽又住了嘴,他忽然想起羿丹來,
羿丹算是半個他養大的孩子,記得小時候他常溜到羿丹家裡把他偷出來帶他下山玩。那時候不懂得東西要拿錢換取,只要是羿丹喜歡的入眼的,那個時候的易玉子會當著羿丹的面兒,毫不客氣地使手段搶過來。
最初的時候他搶,變著花樣的明搶暗奪,再後來羿丹漸長了,變成他看著羿丹搶別人的。也許……大概……可能……羿丹的那個霸道性子,就是打那時候起就有了的吧?薛潤想著,腳下莫名的地竟往外面挪步,莫名地走到羿丹的廟前停在了那裡,帶著一絲忐忑不安和心虛,他小心翼翼地往“廟”里看。
羿丹很快便從自己的廟裡走出來,看著薛潤,很是高興,又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害怕,細細想了一下,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兒又得罪了哥,他這不會是出來攆他的吧?
薛潤略有些尷尬地望望天空,想了會詞兒,終於定定看著羿丹說了句:“對不起。”
羿丹傻了,不知道這句對不起從何來的。
薛潤笑笑盤膝坐在他面前,羿丹遲疑了一下也坐了下來。瓊和與瓊歡對視了一下,忙擺了小台子,上了茶點,做好後,悄悄退下。
“施洋對我說,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薛潤問他。
羿丹呆了片刻,心裡對施洋感激得無以復加,覺得這份好,以後無論如何是要大大的報答的,他回答:“也不算吃苦,皆都是我的報應。”
薛潤小心翼翼地問:“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打算?羿丹腦袋瞬間空白了一下。幾萬年以來,他就一個目標,找到易玉子。現在人找到了,他就沒想過以後的。
找到了就跟哥一起,再也不分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還要什麼打算?
像是知道羿丹怎麼想的一般,薛潤笑了:“這麼扛著也不是個事兒,這麼久了……也怪我,以前沒好好教過你,你是家中獨子,伯父那邊也是一直嬌慣著……其實,打見面了,就該跟你談談的,你我……”他伸出指頭比劃了一下笑笑:“也是咱那裡活下來的唯二的人了,以後,你還是我弟弟,我……還做你哥哥好不好?”
“不好!”羿丹面無表情地拒絕。
“怎麼會不好呢?很多年前你不是說過嗎?一輩子當我是親哥,以後就剩下咱哥倆了,相互關照著,怎麼著不是個活,你說呢?”薛潤壓了脾氣好好勸阻。
羿丹死死盯著薛潤,薛潤心裡發毛。上輩子離開之前,他就打不過他了,現在就更不用說,羿丹弄死他,絕對會像弄死螞蟻一般的簡單。
羿丹咬著牙沉默了很久,突然站起來,瞬間飛走。
不久,蒼山那邊地動山搖,鳥雀悲啼……片刻後,羿丹表情溫和地又笑眯眯坐回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他幫著薛潤添了一杯果子露,又開始幫他削果皮。
薛潤想再說點什麼,考慮到這蒼山的鳥雀樹木長那麼大實在不容易,便又閉了嘴,只是端著杯子與對面這人呆坐著,坐了會便回了自己家裡。
羿丹望著哥哥的背影,心裡扭曲成了麻花,卻不敢帶到表情上。他在這邊戰戰兢兢呆了很多天,何嘗不想好好相處,可不知道怎麼了,一見到自己哥哥,便克制不住脾氣。他有一肚子話想跟哥哥表白下,偏偏見到他,卻又一句順口的話都拽不出來,只憋得自己內傷無數。
羿丹扭曲了一會站起來,來到邊上辯香的“廟”里,如今辯香算是他的難友,這兩人呆在一起久了,也算是一笑泯恩仇,雖不說話,可還是互相同情的。
伸出手,敲了幾下廟門,沒過一會辯香打“廟”里出來看著他說:“別問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洋洋一見我連罵都懶得罵,我……我還不如你呢。”辯香嘆息,眼睛看著自己隨意丟在廟裡的那些參考書,就都是一些山下書店買來的《愛情三十六計》、《如何討好你的戀人》之類的東西。
一對難友,相對發了一會傻,可憐這倆修真上的大能,對感情這東西卻是一竅不通。最後還是瓊和機靈,找了熟悉這邊的才哥來,他們才停止發呆,一起坐下很是誠懇地問才哥情情愛愛的問題。說這件事的時候,這兩人都是表情忸怩,臉上泛著紅色,這樣的形態無恥之極,跟他們黑白大魔頭的名頭一點也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