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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殺了他。”楊向子面無表情。
“嗯。”薛潤往嘴巴里塞個葡萄。
“他說,這錢是我的,他不該拿。對啊,我當年怎麼就那麼傻,幹嘛要天天給他寄錢,其實吧我就是賤!沒錯,賤。我怕他忘了我,怕他有了新歡,我小心眼,我得時時刻刻的提醒他,我活著,我在這裡,你怎麼不來找我……”
“別想太多了,你跟以前不一樣了。那些事兒,對於現在的你來說,還是事兒嗎?”薛潤拍拍他腦袋。
“師父,您知道嗎,我現在看到他,完全一點感情都沒有了。我甚至看到他就噁心,我怎麼就喜歡一個這樣的人!”楊向子撇嘴:“我沒答應作證,他媽撒潑,我就回來了……路上越走越氣,然後我就……去找他們了……陸乾害我一生,我只是撞斷他兩條腿。師父……我現在都覺得不解氣,這麼些年了,他還是那個樣子,覺得地球都會圍著他轉!師傅……”
“嗯,吃葡萄。”
楊向子看著他,帶著一絲哀求:“會逐我出師門嗎?”
薛潤笑了,拍拍他的腦袋:“得了,為個不相干的小人,欺負我徒弟,斷他雙腿算是輕的,我攆你做什麼。快點,給我沖點卡。”
楊向子終於鬆了一口氣“好。”
“我玩了一個新遊戲。”
“什麼遊戲?”
“那上面說,是男人就應該玩的遊戲。”
“……師傅,以後別亂點網頁遊戲。”
師徒倆就像往常一般的上了樓。
第二天,猶如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的又去了山上的植物園後面的秘境,對於薛潤來說,這個小秘境,就像以前家中的一處荒蕪的角落。可楊向子對它非常有感情,把這裡收拾的非常乾淨,植物都伺候的非常齊整。
“今天學什麼?”楊向子問。
薛潤笑笑:“還是做盆景。”
楊向子很失望,這都多久了,打認識開始,除了入境,打坐,還有這秘境主人原本的體術修煉方式,師傅教自己的很少,做盆景幾乎就是唯一的。
“你不喜歡做盆景?”
楊向子連忙搖頭:“沒有,挺喜歡的,您看,我做了不少了!”
薛潤笑笑,從邊上提來一個長方形的景盆,放置在地上,又取過一個草墊子,坐於地上。他抬臉沖楊向子笑笑說:“我都很多年沒做過了,以前啊,都是你師祖手把手的教我,那時我還生氣呢,說是,好好的功夫不練,跑去做花匠。”
楊向子坐到一邊,認真的看著。他自信自己做了兩年的盆景,對於盆景的認識,是非常深的。
薛潤將一些土放置在景盆里,雙手端起盆,輕微抖動。這裡的動,有特殊結式在裡面的律動。這種震不快不慢,不緊不張,那些土壤暢暢快快的鋪展,呼吸,納入並成了型,做完這些,薛潤放下景盆,從一邊取了楊向子在山上找到的野生的金雀樁材。
金雀:又名錦雞兒,屬豆科落葉灌木。
“外面人做盆景,自有他們的招式流派。我們這樣的人做盆景,卻也有我們的方式。你平日練了那麼多招式,法術,咒術,對精神的也好,對身體的也好,對事物的也好,對自我,對他人。 但凡有個對象,便體現了兩個字……改變後循環。變,是最難練習的,最微妙的。我們清靈源,無論在任何時候,對招式,對法術變的控制,卻是最強的。這些強,均來自基礎的變與之後的循環……”
薛潤伸出手,輕輕在那金雀枝上虛走了一下,這一招叫“感”。感受生命強弱,感受花枝對生的渴望,生命力的強弱,挑選出最健康活潑的枝條,盆景還有一項很重要,就是它有型,所以有些特定的地方是不能剪去的,即便是生命力不旺盛,也得潤養一下,特殊關照一下。
雙手翻飛,幾個普通的變式,這是楊向子早就學過的,卻不知道可以變化到剪花根這項工作里。他將修行與生活完整的區分,完全不覺得,自己的修行是為生活服務的。當然很多修真者,修煉者都將對自己的修煉,當成爭霸的工具。可在薛潤看來,修煉就是為生活服務的。無論怎麼服務,怎麼生活,都是相互的。
剪去生息不強的花枝,取水勢法術變出水球,將花枝裹入水中浸泡。一般,泡花根根據樹木的需要各有不同。如這金雀,需要最少二十四小時的浸泡。那麼這時候便需要控制水珠,自珠內花根周圍使用時間法術。清靈源的《大玄經》便有詳細的對時間掌控的解釋與使用。對楊向子,薛潤並不隱瞞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