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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修煉,施洋早就變了摸樣,歲月停止在他的臉上,要說,他今年也該是三十一二歲的年紀了,可偏偏看上去就像十七八歲的樣子。雖然輪廓還能模糊的看出他的舊摸樣,可是,過去的施洋就如匠人手裡的粗胚,現在,他像新出爐的細瓷,就這樣,施洋連家門都沒進去就被警衛攔在了大院門口。
清晨,水煙繚繞在南大院墨湖兩畔,早起帶著警衛的那些老傢伙跟著生物鐘一個個地出來慢跑溜達。說起南大院這地方,住的都是對華夏有過貢獻的有功之臣,當然,後繼權柄在手的人也會在這個院子有那麼一套小樓住。每天清晨,這些老爺子都會從自己家裡出門,沿著墨湖兩岸的小石板路慢跑,平日裡見了面也不會如現實里的那些人親昵的會握手,或大聲打招呼,至多,他們會互相點點頭,接著繼續矜持地繞湖跑。
今兒說來奇怪,有幾位還真就停了腳步,交換了下信息,那信息大多都是一條。
“知道嗎,施震雲家的小孫子回來了,據說是跟那邊有點關係……”
南大院九號樓的施洋回來了,這對一年四季死氣沉沉的南大院來說,那是個爆炸新聞。不,南大院,北大院,但凡掛上字號的院子,大家都在私下說著這件事。
施洋那副模樣隱瞞不了誰,對於修士的存在,現在早就不是秘密了。
施洋的爺爺在政壇上,一直是呼嘯風雲的人物,雖幾年前病重,接著奇蹟一般回歸,現如今,老爺子雖是退了,但是在某個區域依舊算得上是隱居在後行垂簾聽政之事的。施洋的父親雖然接了老爺子的擔子,可惜,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是一名傀儡。
在大院這塊地方,老人家活著,那是頗有尊嚴的事兒。所以說,施家在某個領域,地位是很高的。
施洋盤膝坐在自己的床鋪上,打窗戶外的小麻雀開始嘰嘰喳喳起,他就無法入定,這地方,擾心神的東西太多,熟悉的空氣、熟悉的人、熟悉的家具。他的小閣樓還是老樣子,家裡一直沒動,昨晚回來,他被叫到爺爺的書房,祖孫對視了整整四個小時,誰也沒說話。後來老頭實在困了,才放他出去,一出去,卻看到父親帶著母親坐在客廳,施洋簡單地說了句:“我回去睡了。”
沒解釋,沒交代,甚至,他不去看母親那張淚流滿面的臉。有些事兒,不好化開,師傅說,他總要回來,可是回來了,為什麼心裡那股子憤恨、委屈半點不見消散,看到大家滿是責備的表情,施洋有著一肚子反駁、一肚子委屈,反倒沒話說了。
看在窗台外覓食的麻雀兒,施洋已經後悔了。要是沒回來就好了,沉默久了的人,對於現實的七嘴八舌是沒有能力反抗的。
抬眼看下時鐘,早上六點半,家裡雷打不動的早餐時間,這家裡無論在外面有多大的能力,多大的地位,都會收拾乾淨自己,齊齊的聚在樓下陪老爺子吃飯。就因為這個規矩,施家的第三代只要有點本事,都會早早的買了房子躲出去,這個年月誰不愛睡個懶覺啊。
木板門輕輕地被磕了兩下,小保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洋哥,阿姨叫下去吃飯。”
老施家這一點做得好,但凡司機、廚子、小保姆,沒個小說里那樣喊少爺的,年紀大的喊名字,年紀小的論歲數。施洋的父母都是二婚,可在家裡人緣是很好的,里里外外的對所有人都很客氣,很有家教,家裡也是一派平和,看不出半分仗勢欺人的樣子。
施洋應了一聲,去洗手間簡單地收拾了下自己,一邊收拾,他還想呢,以前,可從沒人叫自己去陪老爺子吃早飯。他們都怕不爭氣的自己影響到老爺子一天的情緒,現在這情形倒是奇怪了。
拉開房門,妹妹先竄出屋子,大概是到了陌生地方,小傢伙出去四下聞了聞,又怯懦地回來蹭施洋的褲腳,施洋笑了下,小聲罵她:“你就是個家裡橫的。”
妹妹無辜地喵了聲,跟著施洋的步子從三樓一層一層的往下跑,跑到客廳。在眾目睽睽之下,施洋直接進了廚房,廚子嚇了一跳,傻乎乎地看著他拉開壁櫥,取出一個小花碗,又從冰箱找了一盒牛奶撕開回到客廳餐桌。
老爺子抬臉看著四下找位置的施洋,努力將臉上的不悅甩開,擠出一些笑意:“坐爺爺這邊來。”
施洋點點頭,走過去先蹲下,把小碗放好,倒了牛奶進去,妹妹喵了一聲,開始把臉埋在奶碗裡。
今兒早上,施家人上的很整齊,施洋的同母異父的哥哥姐姐,同父異母的兩個哥哥,他叔叔施卓祥帶著夫人,一桌子十多個人都呆呆地,看著施洋完全不顧及老爺子的情緒,很直白的餵貓,然後很直白的坐下,端起一碗小米飯,看看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