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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陪著石偉達長大的元輝受到虐待這件事,石偉達不知道,他只知道,除了爹親,就是他元輝哥最親,他元輝哥叫他做什麼他都願意,當然偶爾石偉達出去,也不干好事。長歪的孩子,總是會做一些欺男霸女的事兒……不對,是欺男霸男的事兒。
反正有爹跟著擦屁股,石偉達覺得這一切也沒什麼不應該的,他沒受過規則教育,那麼世界就必須按照他的規則走,他覺得元輝哥喜歡他,那么元輝哥就必須喜歡他。
元輝的愛是廉價的,便是在一起了,石偉達也慢慢發現,那愛不那麼舒暢,有些扭曲。作為一個宅去網絡里找溫暖那也是必然的,畢竟活在網絡里的都是被釋放出的真實靈魂,找觀眾、找關注、找存在,證明自己很重要,也是每個宅必須要經歷的歷程。
石偉達能跟薛潤成為朋友,成了遊戲當中的一對出名的“二憨”那也是必然的,一個不懂得如何得到友誼,一個壓根無所謂。
元輝引誘了石偉達,石偉達理所當然做著一些他認為無關緊要的事兒。他把父親的秘密一個一個出賣給了元輝其實最多能得到元輝一笑,最大的獎賞也許只是一個吻吧。當然,元輝哥也是很夠意思的,只要是石偉達看上的年輕少年,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比如大麻之類的小玩意,他也是很大方的。
然後,老混混被抓進了監獄,為了不連累兒子,他選擇了死亡。老傢伙特別狠,直接用嘴巴咬斷動脈自殺的。
那麼作為出賣社團機密,出賣了老子的石偉達便失去了庇護,他元輝哥流著“眼淚”終於擺脫他了。
按道理,像石偉達這樣的紈絝宅男胖子活下來,也不大會有什麼改變。可是,父親的去世像促成藥劑一般,這傢伙一晚上便成長了。
死胖子拒絕交出父親留下的瑞士銀行帳戶跟密碼,元輝便把他關了起來。
楊向子找石偉達特別簡單,隨便抓住一個混社團的小混混,給了五十塊對方便把這位臭名昭著的胖紈絝的蹤跡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入夜,站在山中石屋外的樹枝上,透著閣樓的小窗戶看著趴在地板上的死胖子,楊向子實在喜歡不起這個人來。聽聽這人都幹了什麼事兒,上初中那會,一位同桌就是隨意喊了他一句“憨豬”,這傢伙就帶著人抄別人的家,把一個還是上初中的同學綁架了,綁在鄉下豬圈裡囚禁了半年。
尖細的、斷斷續續、嘶啞的哭聲隔著窗戶傳出來。這樣尖銳的哭聲與那具龐大的身軀是那麼的不符。這傢伙不知道哭了多久,把守在門外的人並不搭理他,只是擺開桌子大吃大喝,整整三天了,每天只給一碗水、半個饅頭,這就要了胖子的命了,實在是太難過了。
胖子哭了半宿,大概沒力氣了,又艱難地猶如烏龜一般的翻了身,仰臉看著屋子頂連著電線一直在晃的燈泡,他閉了嘴,大約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便使足了力氣站起來,伸出他的胖胳膊,想夠那個燈泡。
指尖與燈泡之間的距離大約也就半尺多高,一個普通人隨意一蹦便會做到的事情,可胖子做不到,他蹦不起來,三天沒吃飯不是最重要的,就是平時他也照樣蹦不起來。
胖子努力了很久,終於放棄了自殺這個念頭,跌坐在地,趴在地上繼續哭泣起來,石屋的門口傳來哄堂大笑的聲音,看樣子,他想做這件事不是一次兩次了。
楊向子失去了參觀的**,轉身到了僻靜的地方給師傅打了電話,他毫不客氣地把所打聽到胖子做的一切惡行如實匯報一遍,他不會給任何評語,也不會建議師傅如何去做,他只是個忠實的執行者,在這一點上,他甚至比杏花那些人,比瓊和那些人更加的偏執。
薛潤聽完,在那邊呵呵笑:“得了,帶回來吧,當年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楊向子盯著電話看了半天,微微嘆息了一下,轉身回到石屋。
半個小時後,納山市上空一座肉山在快速移動,石偉達身軀太大,根本看不到抱著他的楊向子。
石偉達在尖叫,可惜……三天斷水斷糧加哭泣的折磨早就整得他沒有了製造更大噪音的本事。
“我們在距離地面一萬五千米的高空飛行,這個距離比普通中型客機飛的高度還要高出兩千米,你想叫誰來救你?”楊向子淡淡地敘述這個事實。
石偉達停止了叫喚,他想看看到底是誰,能夠不驚動任何人的悄悄掰開半堵牆,用這樣驚悚的形式“公主抱”把他整出來。
可惜……脖子上的肥肉太多,石偉達無法扭曲自己的頸椎,就是扭過去了,那肩膀上的肥肉也不少,他什麼也看不到。當得知自己在海拔一萬五千米這個地方之後,石偉達伸出他的胖胳膊想抓住一些支撐物,這個舉動就像溺水的人抓攀附物是一個道理。奈何……他太胖了,就連他自己的腳他都很久很久沒看到它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