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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傳來一聲嚎哭,施洋扭臉看到被他用身體護得好好的孩子。春天被一位穿著金甲的人抱在懷裡,哭得直抽抽,小手揮舞著,喊著:“爸……爸爸……”
施洋失笑:“知道怕了,死孩子,怎麼求你、巴結你,你寧願學貓叫,也不喊我爸爸……”
辯香掙扎著,慢慢自廢墟里站起來,他剛站好,便被瓊和揮手毫不留情地擊倒,杏花與粉花從剛才便不知道被打到哪裡去了,反正是不見蹤跡。
辯香就像不知道疼痛一般,被打倒,又站起來,再被打倒又掙扎著要起來,他渾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哪裡疼,只是想趕緊到施洋身邊看看他,告訴他,他不是故意的,他沒想傷他……
“別打。”施洋看不下去了,便哀求。
這人很受傷,十分不願意,卻萬般不敢違抗施洋,他做了幾萬年的準備,這幾萬年每一天他都發誓,都打算,都想好了,哥叫他死,他便死,哥說生,他便生。
瓊和停下手,扭臉看著師傅一番施救,幾粒靈丹下去,施洋臉色上了一陣病態的潮紅,原本是靈魂龜裂的大傷,也不知道這人給他吃了什麼,除了有一些乏乏的睡意,眼皮子有些打架之外,渾身意外的舒坦。
“你抱我過去。”施洋再次說。
這人顯然不願意,施洋看著他哀求:“麻煩您了。”
這人的眼睛立刻紅了,他不計較了,算了!便是哥哥有了孩子…算了!他就當成自己的孩子,哥哥要是喜歡這個人,算?那他……殺還是不殺?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最好想個合理的法子,悄悄弄死,此刻哥受傷了,他是聽話的好。想到這裡,這人抱著施洋,慢慢地走到辯香面前,雖然心裡已經想出一萬種、十萬種弄死他的法子,他還是很大度地過去,還扯出了笑容。
站在一邊的瓊和差點沒嚇死,上次師傅這樣笑的時候,他與師弟們跟著師傅征戰了七百年,殺殘煦侖道一道人馬,現在那邊還沒緩過氣來呢。
施洋嘴邊全是血漬,看上去好不嚇人,辯香顧不得自己,什麼規矩、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都忘記了。當初,他成為辯香繼承人的時候,師傅說過,他不能動情劫,因為他骨子裡對情感異常的看不開,所以,師傅殺了他的父母,殺了他自己,最後還是被辯香找到流落在外的妹妹。妹妹並不喜歡他,甚至厭惡他,可是辯香還是舍不下任何證明自己以前存在過的那份情感,他拉住所有可以拉住的救命繩,也許……師傅說的沒錯吧。
“傻瓜,你不知道嗎?我都看出來了。”施洋衝著他笑,笑容好不悽慘。
辯香擦擦嘴角的血漬,問他:“看出什麼了?”
“你喜歡我啊,你不知道嗎?還是特別喜歡的。”施洋說。
“不會!我不會喜歡任何人,你知道的,我來……殺你的。”
“怎麼說你這個人呢?這個世界,有一種人,他什麼都有,有的太多了,就覺得什麼都是應該的,你喜歡的,別人必須喜歡,你愛的,別人必須讓出來,你厭惡的,就必須被消滅,你說的話,皆是真理。你這種人,只是慣壞了,傻瓜,你不知道嗎?你喜歡我……你明明知道的。”施洋咳嗽了一下,眼睛開始打架,卻還是掙扎著把話說完。
“我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你,我就是來告訴你這個。對於你奇怪的情感,我覺得莫名其妙!真的,我們甚至沒有正式的交流過。我來告訴你這個,只是不想你再騷擾我!我發誓!我這輩子,愛貓,愛狗,但是不會喜歡你!
“我是個懶惰的人,大概以前勤快得過度了,所以現在我壓根不期盼這輩子再有什麼感情波折。也許我還會愛,可是……你這樣的,你這樣的……我不會喜歡,別人也不會喜歡,你可以!安心的去做你的事情了。”施洋很平靜地說。
抱著施洋這人,心情如百花盛開,連帶著看著辯香也順眼起來,他很牛逼地看著辯香,嘴巴張張,想說些漂亮話,可是想了半天,詞組裡卻翻不出來,某些時候,他還不如辯香。他傻樂著,就要仰天長嘯了。
施洋說完,心情莫名的平靜,那夜那件事也糾葛了他很久,現在總算交代完了,他呼了一口氣,抬頭對這人說:“謝謝您,我家就在蒼山上,麻煩您……”
他話沒落,眼睛就慢慢合住,這人看看四周,想了下自我安慰道:“哥,這山這麼大呢,我一定找不到你家,所以,咱回咱家去,你不知道,我給你蓋了好大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