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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先是一座山,後,又出現一處玫瑰園,玫瑰園邊有一處引自遠處山澗里的清泉,清泉被切了片的竹筒引著慢慢流淌進玫瑰園的一處水池,泉水叮咚作響,玫瑰含苞待放,每一朵都是那麼嬌媚可人,這地方宛若人間仙境一般。
在玫瑰園裡,有著一位頭頂著斗笠,挽著褲腿,拿著花剪正精心的侍弄花圃的花農正在不急不緩的勞動。
花農忙了一會,放下手裡的花剪,摘去斗笠,露出一張頂著一頭白髮,三十歲上下的清俊面孔的臉。花農捶打了一下疲憊的後腰,伸手拿起半片葫蘆瓢,接了一勺山泉,很是舒服,猶如飲著瓊漿玉液一般的喝了幾口。
抬手,擦了一下嘴巴,花農對著鏡子外的辯香笑了下:“他還是不理你?”
辯香苦笑:“誰也不傻,鏡先生……”
“別叫我鏡先生,我就是個可憐人,可當不起先生,先生這個詞彙……是你們這一界稱呼老師的稱謂吧?”花農慢慢盤膝坐下,露出一絲譏諷一般的笑容。在他周圍,漂亮的玫瑰園,忽然悄悄隱去,露出地獄熔岩一般的悽厲寒荒所在,這人依舊盤膝坐著,琵琶骨上拴著一條銀白色的鎖鏈,這條鎖鏈一頭捆著鏡先生,一頭墜入岩漿不知盡頭。
“真是可惜,這個月的放風日又過去了。”鏡先生一臉遺憾,此刻,他身上穿著的那套農裝,已經碎成一條條的,竟比乞丐衣衫好不到那裡去的百衲衣。那雙本來乾乾淨淨的手,卻如在煤井中挖了幾輩子煤炭的礦工的手一般黑粗,那手上還長著不知道多少年沒修理過的半尺長指甲,指甲的盡頭都有些曲卷了。
“鏡先生,不是我不努力,實在是……這些情情愛愛我實在不懂,自小,並沒人教過我這些……施洋那人看上去很幼稚,其實,骨子裡是非常聰慧的,長在俗世當中的人,總比我們這些生來就修煉的人,多出一分情根,所以,在情上,我勝不了他,您能想別的辦法嗎?在下一定努力……”辯香小心翼翼的勸阻著。
鏡子裡突然伸出一隻帶著長長指甲的手,緊緊抓住了辯香的脖子,辯香一動不動的任他抓,似乎,對死亡毫不畏懼。
那手很快又張開了,還輕輕的拍拍辯香的臉。
“呵呵……真不愧是守護者,對呀……你們都不怕死……死能解決什麼呢?”那隻手又縮回了鏡子。
鏡先生的手又誇張的托住自己的下巴,帶著一臉慈愛的笑容,語氣很是親昵:“好孩子,我殺你做什麼呢?乖,去慢慢追,真心的去追,幹嘛假裝呢?那孩子多好,去真的愛上他,用水磨的功夫,一年不成兩年,兩年不成二十年……二十年,至於二十年後嗎?你想想吧,你家祖祖輩輩幾代人死去,維護的那點破山地,忽然成了我身後這熔岩枯山,嘖嘖……那就熱鬧了,想下你的師父,你的祖先……那可就白死了對吧!”
辯香站在那裡看了他一會,終於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了這裡。
待他出去,鏡先生單手托著下巴,帶著莫名的憐惜摸著自己那張臉嘮叨著:“我好不容易把那人騙下來,找到那人……除了他,世界上誰還能有那麼強大的意識精神海,誰還能把我換出去呢?原來以為他是個不折手段的……哼,竟然還講起良心了……人要良心幹什麼呢?沒用的,真是傻孩子……”
一位不知道打那裡來的機場乘客,吹著口哨進了盥洗室,待他解決完生理問題,對著鏡子開始洗手的時候,那鏡子上出現了一行大字:“說出你的願望,無論什麼……”
施洋提著貓籠,慢慢走出機場,那股子久違的故鄉味道就這樣撲面而來,空氣依舊是那麼沉悶,乾冷,這裡的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半夜一點半的時段,整個天空都看不到星星。滿鼻子滿肺葉的汽車尾氣味兒。
辯香站在一輛車前,依舊帶著那副溫和的笑:“我來接你,你想去那裡?”
施洋本來正在感嘆的心情頓時被破壞的乾乾淨淨,他毫不客氣,沒半分猶豫的轉身上了一輛機場出租,報了一個地址,出租慢慢的離開,將站在那裡的辯香,甩的遠遠的。
坐在泡泡里的薛潤,看到徒弟再次完美的甩了辯香,心裡滋潤到不成,他好心情的接過羿丹遞給他的水果,大大的咬了一口,正在咀嚼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的問羿丹:“對了,說起來,以前我就想問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