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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吧?」
「不好,我想見你。」
那邊安靜了片刻才答:「我在白翼酒廊。」
「我現在過來。」說著便掛斷電話看向辛拉。
辛拉笑了笑:「終於來電話了嗎?別當我是病人,我現在要去睡了,不到早上不要叫我,晚安。」
那天晚上不是周末,加上時間才九點,所以酒吧里人並不是很多,政申坐在吧檯最角落,喝了一口酒保阿輝剛調製的升級版長島冰火。
一抹修長的人影壓過頭頂,接著隔著政申一張座位坐下來,然後像是很隨意地搭訕道:「那晚,你為什麼要邀我來這裡喝酒?」
政申沒有扭頭去看他,只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如果你那天不跟來,我們就不會有開始了。」
「其實我答應搬去和一個男人同住,不是因為史密夫,而是因為——那個對象是你。我對你有好感,從一開始就是。」
「如果不是我做得太露骨,你可能不會選擇和我這樣的人糾纏不清。」
「你是在檢討自己太有魅力嗎?洪政申。」辰鋒單手支額,有些戲謔地看向那個有些發窘的成熟男子,從自己的這個角度看過去,政申的輪廓就像雕塑般華麗。
數日不見,政申整個人充滿了誘惑的暗示,禁慾的氣息滲透每一寸毛孔,身體無由地就為著他熱起來。
過分灼熱的視線差點燒穿偽裝的冷靜,逼得政申將自己的視線調整到辰鋒臉上。
誰知對方保持厚臉皮的壞笑,接著說:「不繼續請我喝一杯嗎?這次我可是不怕喝醉的。」
政申的臉唰地紅了,但不是由於酒精的緣故。
兩人不知是怎麼回的家,在計程車上的時候,辰鋒幾次去拉政申的手都被他甩開。
一到政申公寓樓下,就被拖著下了車,拉扯著進到電梯,辰鋒就一把將他壓倒在鐵皮牆上重重吻住他,像要將連日來積壓的熱情都悉數發泄出來,狹小而擠迫的空間,熱浪叫囂翻騰,所有克制都在見到他的一剎那,全數化作暗涌的情慾。
政申被吻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轉開臉,不知所措地低斥一聲:「你瘋了嗎,這裡有監控的!」
辰鋒朦朧著眼:「他們喜歡看就看嘍。」
「受不了你。」電梯門開,政申一把推開他,大步走出去。
辰鋒追上去,一跨進那熟悉的房門,就耍賴似地攔腰抱住政申,將他撲倒在地毯上,也不顧對方皺眉,咬著他耳朵耍無賴:「嘖,你這麼膽小,當初怎麼敢追我的?」
政申板起臉:「你醉了。」
「這是想抵賴嘍?那我今天就要讓你知道,你有多愛我!」辰鋒嘴邊帶著挑逗的笑意,卻開始興奮地低喘起來。
辰鋒突然放開手,撐起身子跨開腿跪在政申腰兩側,然後開始居高臨下地敞開自己的衣扣,袒露那片健碩的胸膛,解開拉鏈稍稍褪下長褲,眼神火辣辣地盯著政申的表情變化,沿著肌理分明的腰腹往下,那包裹著性感部位的底褲漸漸隆起,可能是刺激太大,政申微斂下眼瞼,氣息也越來越粗。
被辰鋒發現,他用手指輕輕勾起他的下巴,眼睛閃亮地盯牢他,極力強忍著已經凌亂的呼吸:「最近只要一想你,下面就不聽話了。今天你要安撫它。」
當辰鋒半跪著向前兩步,直接將自己送到他唇邊,那滾燙又心驚肉跳的觸感直擊面門,政申的臉頰不自由主地燒了起來。
半撐起上身,半濕的劉海打在那張極具性格的俊臉上,目光在游移中柔緩地定格在眼前這熱烈燃燒的男體上,那隨性而又侵略的姿勢,是極危險的誘導,由上而下將情色味蔓延開來。
當指尖輕撬開唇,政申張嘴含住了他,輕舔吮吻輾轉深入,始終低著眼眉,迴避那欣賞著全過程的灼人視線,直接而強烈的慰藉襲卷全身。辰鋒心神蕩漾,被一種極其柔情的東西擊中一般,有些失控地呻吟出聲。
身下的男人一旦沾染情慾時,那種致命的魅力,隨時綻放出純粹而冶艷的誘惑,令他完全忘了原來他是比自己更強悍的人。辰鋒開始為他著迷,無論是性愛的契合度,還是交往中那些令他心動的細節,都能令他深刻地意識到這個男人的可愛。
堅挺被溫熱的柔軟包圍摩擦,那凌虐般的快感強烈而浮誇,政申隱忍的神情激起情潮泛濫,那種無法釐清界線的感情圓滿了內在的渴望。指尖在頸肩間來回,政申帶給他的感覺無法用言語形容。
欲望重創了彼此,辰鋒忍無可忍,一把拉開政申,俯下身攬住他的肩,吸住他沾著體液的薄唇,兩人擁吻好一會兒,直到辰鋒將政申再次壓倒在地毯上。
政申呼呼粗喘著,對他的即興而發有點頭疼:「就不能換到床上去嗎?」
「不,來不及了。」慾火中燒的人哪裡聽得進,他滿腦子都想著要怎麼攻陷政申。他扯下那礙眼的長褲,撫摸他結實修長的大腿,看向他因羞澀而閉合的雙眼,就算他裝得再鎮定也泄露了太多,這個看似冰冷又固執的人,是註定要由他來融解這冰封的嗎?
希望這個男人完全徹底地屬於自己,這種熱望已經成為一種執念,連日來一直困擾與盤據在腦內。
辰鋒俯身用唇舌占領他胸前的突起,輕吻吸吮,手掌覆著他的手背,沿著腹肌向下纏磨,當停在中心時,懷內的人開始躁動,極力地壓抑著口中即將逸出的呻吟,被啃咬的皮膚泛起潮紅,當對方高熱的性器頂在自己的下腹時,手腕已經被抬高緊緊扣住。
「哈啊!」當腋下被舔吻,欲焰延燒至四肢百骸,那沉溺般的情動打破了強裝的鎮定偽裝,看辰鋒肆無忌憚地在他身上留下醒目的吻痕,腰際輕顫,結實的腹肌布滿細密的汗水,因緊繃而泛著誘人的光。
「啊——」被辰鋒進入時,政申失聲喊了出來,在這場較量中,他又被生生地占領,那種窒息般甜蜜的負重已經嚴重羈絆了他未來的腳步,選擇與辰鋒這樣亦真亦假、用演技輔佐人生的風一般的男子糾纏,這可能是他感情生活中走的一招險棋。
錯與對、好與壞,都與人無尤。
辰鋒顧及急切的攻入令政申一時難以承受,於是用強硬的手段將舌尖抵入他口腔,以分散他的不適感,當政申試圖起身時,辰鋒順勢壓回去,抬起他一邊的腿退出,待他正鬆了口氣時,又猛地將欲望送入更深處,政申倒吸一口氣,清晰地感覺自己被那人輾碎並霸道地占有,不斷加力地抽插,完全沒有節制地強猛進出著。
驚喘過後,辰鋒開始不顧一切地低吼出來,政申微啟雙唇目光渙散,腰身無意識地迎合著,背脊被地毯蹭得有些麻木,汗水蒸發,亢奮的合鳴,暴烈而狼藉的激情在原始的律動中被完全帶起。
快感被反覆推進到極致,肉體不自控地顫抖,高潮急遽降臨,政申一下按住辰鋒的後腦,與他深吻痴纏,像要在對方身體上打個烙印,恍惚得久久不肯鬆開。
兩人從地毯上翻滾了半圈,直至身體又配合地發動下一輪運動。
忘記了後來是怎麼被由下而上地貫穿的,只知道唇舌吻到麻痹,津液從他們口中溢出,沿著辰鋒線條分明的下巴滑落,他們毫不節制地索要和狂肆地撞擊,低沉地嘶喊,在一次次的痙攣中邁向頂點。當熱液沖入身體,也弄濕了一切,交合的快感似煙花炸裂時的絢爛和狂野。
「不要動,讓我這樣抱著你,一會兒就好,別動。」
這種異乎尋常的交集不斷地挑戰著神經,真的快要離不開他了,辰鋒在陷入休眠時,腦子裡只余這個念頭。
就在兩人分開兩天後,洪家發生一件天翻地覆的變故。洪氏的眾成實業當家人洪元隆在加拿大轉機時舊疾突發,血脂血壓指標異變,直接落地送入溫哥華的私立醫院。
本來是計畫飛往美國堪薩斯州談一筆生意,此舉若成功,眾成的年底業績會有大飛躍。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老天要洪元隆退休,他也只能在醫院裡足不出戶,他的左右手按原定計畫趕去同對手談判。
政申第一時間接到佳樂的消息,她聲音里很有些焦急:「我們往日這麼折騰那怪老頭他沒事,就以為他老當益壯,現在坐個飛機反倒出事了!訂了今晚最早一班飛機去溫哥華,我跟你一起過去。」
政申也頭一回沒有猶豫:「我手頭的事情需要交接一下,下午就跟你會合。」
「這一次,你給他幾天。」
「接手眾成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
「你跟他嘔氣這麼多年,叛逆期也該過了,你是洪元隆的兒子,重責在身,你不挺身而出主持大局,難道讓外人上位,讓老頭子戴著呼吸機望而興嘆?」
「你這話說得太重了。」
「是嗎?那是因為你太倔強,不下狠手就一條道走到黑。以前一味追求自由,現在好了,整個眾成都一古腦兒壓到頭上了,有我和裴叔他們在,你很快能上手。新合約就由你這個新當家出面搞定吧,給洪老大一點安慰,就算真的偏癱,也不至於灰心地坐不起來。」
佳樂心直口快,句句切中要害,讓政申無力反駁,雖然之前也有意識到總有一天要被迫接手本家生意,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他一直覺得洪元隆會活到九十九歲。
一上午全神貫注地完成了短期的交接,耀日社內那一兩個貼身助理聽說長官可能要停薪離職,都驚得雞飛狗跳。在與大boss協商兩小時之後,政申暫時掛名閒職,答應日後有能繼續效力之處不會推諉,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最情義兩全的決策了。
折騰了一下午,離飛機起飛還有四小時,政申預感這一次離港和處理眾成殘局,在美國境內還要去內華達州和華盛頓,大約沒幾個月的陀螺轉,是肯定拿不下來的。
一想到辰鋒,他的心就像被人握在手心捏緊般絞痛,他們的未來是不是也會因為這段隔離,而再度退回到晦澀不明,他始終沒有辦法對他的情人有把握,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過分在乎了,越在乎越覺得自信瓦解的過程充滿不安的猜想。
實在沒有直接分別的勇氣,本想錄個語音留言給他就逃離香港,以免可能會有的情緒挽留和強行追蹤,令他會心軟得完全沒辦法靜下心來挑大樑。
但最後還是情感戰勝理智,政申在當天下午五點,循著那個他從來沒去過的新地址,找到了辰鋒所在的私人公寓。
因為此公寓保安系統到位,沒有身分證明無法入樓,當保安人員詢問他是否需要親自聯繫住戶時,他搖了搖頭。
「不用了。謝謝。」
他回到地下車庫,將打電話給他的念頭壓下,然後重新坐回到自己車裡。就在他打算離開時,突然兩個身影出現在前方拐角,其中一個便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身邊是一個漂亮的異國女人,她挽著他的手臂,神情嚴肅,辰鋒似在她耳旁輕聲說著什麼,然後待接近座駕時,他抬手蒙住了她的雙眼,像是要給她一個驚喜似地來到車門邊,然後在她耳際親昵地低語,那女子時而搖頭時而點頭,直到辰鋒拉開車門將她送進副駕駛座,緊跟著也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