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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已經很習慣這種事。」
「你確定你在做什麽嗎……」
這個問題在現場看來很是虛弱,辰鋒有些窘迫地把持著,不讓自己忘了對方不但是同性別,而且是個比自己更堅韌的男人,自己不該為一個男性心猿意馬起來,思想稍一鬆懈,下身就緊了,也因此渾身的動作完全停滯。
政申正是這時重新與他平視,前者的眼中已經褪去了淡然的漠視而換成了煎熬的執著,右手掌大膽地撫過辰鋒平滑健壯的胸口,最後停在腰側,掌心那麽燙,猝然驚起了全身的毛細血管,背脊肌肉因過度緊張而微微顫抖了一下。
政申的唇舌極淺地貼上辰鋒的下巴,舌尖清晰而細緻地划過脖子吮吻至喉結,另一隻手滑入敞開的上衣摩挲胸前敏感的突起。
辰鋒沒料到政申的調情手段如此高超,幾乎在瞬間就發動了一場非人性的戰役,於是情不自禁地仰起頭興奮地低喘起來,藉以平息自己沸騰的血液和劇烈的心跳。
哪怕只是短暫的沉迷,也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後果,當政申的吻投入地沿著胸腹肌一路下行,直至半跪,每一條肌理的輪廓都被他的唾液浸染,室內柔和的燈光下折射出曖昧的光暈。
手指探入腰際,臍下粗淺的絨毛蔓延至生猛堅挺的性感帶,就這樣隔著白色內褲鼓脹地叫囂,形狀漂亮得如同它的主人。
鼻尖貼近時,清新的體味腐蝕了一切,一直以來的卑微渴望就這樣鋪陳在眼前,政申也為這樣卑微的自己感到痛苦和心酸,簡直墮落到最底層,連自己都不敢正視。
但是他沒辦法遺忘這份需求,沒辦法控制悲哀而原始的吸引,從第一眼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自己就任由那邪惡的能量不斷衍生腐爛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剝下最後那層掩飾,驚人的熱度彈跳出來,令自己淪為徹頭徹尾的欲望奴隸,明明是從來沒有為誰做過的事,卻不想讓眼前的人覺得自己只對他特別,所以幾乎不敢猶豫地就吻了上去。
第八章
口唇與性器的交接帶來極度的衝擊,強烈的感官帶著尖銳的疼痛和激熱,任由不可理喻的欲望吞沒那長時間才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光是愛撫就令政申下身完全失守。
「啊——」就在同時,辰鋒喉間逸出不可抑制的呻吟,整個人都化作一種狂態的強忍,眼下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亢奮得毛孔全張,並伴有輕度的口乾舌燥,於是下意識地舔了下唇,卻不知這個程度的鼓勵能換來更狷狂的需索。
火熱的中心被男人的口腔緊實地包裹,並不熟練,但卻異常刺激,只要一想到身下的人是洪政申,他就覺得從下而上湧起麻痹似的快感,甚至遜到手震,胳膊幾次想抬起撫觸那人的髮絲都因指尖失力而停住。
平日做愛時,辰鋒很少出聲,但今天他卻忍不住想爆粗口,因為實在太刺激了,而且過程中產生了不恰當的激動與征服欲。
曾經也幹過不少大膽的事,跟不少漂亮妞兒玩過花樣,但這樣出格地與一個男人做愛,在自己看來,跳脫世俗的自己現在連呼吸和心跳都開始為對方凌亂了。
他隱隱感到還可以有什麽能將自己推向更兇狠更直白的極樂巔峰,只是還未完全打消顧慮,就算身體率先背叛理智,先一步輕浮地遵循了本能,但是腦子裡最後的一分克制還是在大聲提醒他狂妄縱慾的後果。
可惜在被情慾支配如火如荼的行程中,男人微弱的抵抗和遲疑並不奏效,辰鋒在政申一次意外的深入至喉頭的吮吸後差點就射出來,他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身下人拉起來,粗魯地甩到身後的牆上,帶著非常態的激喘快速壓上,整個人都狠狠覆住他的後背,不留一絲空隙。
政申蹙眉凝神,緋紅的面孔因羞憤和妥協顯得有些脆弱,男人味的唇角尚沾染著些許透明的體液,更顯得yín糜。
辰鋒覺得自己快爆炸了,猛地伸出手胡亂地解起政申的褲扣和皮帶,粗魯地扯下。
當渾圓緊翹的臀部和修長健壯的大腿顯露,瞬間掀起深度的引誘,大腦轟隆隆地如遭雷擊。
當男根與臀部相貼,下腹部蹭地升溫,那勃起的利器正在尋求各類方式取悅自己,再無力抵禦內心狂躁的渴求,同時口中昏熱混亂地迸出yín言穢語:「我可以上你嗎,嗯?是從那裡嗎?」
是因為藥吧,快慰的知覺被放大了無數倍,看見這樣的洪政申,辰鋒突然感到生氣,原來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原來那樣波瀾不驚的沉穩外表之下,隱藏著這樣顛覆的放蕩,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搶白了自己過於輕率的五分鐘定力。
憑這樣嫻熟的手段,他成功誘惑過多少女人或是……男人?事後,就真如他所說,從此連朋友都不再是?呵,那他還真是厲害呢。
似乎感應到了辰鋒明顯的怒意和侵略,明明可以趁那人鬆懈時用後肘直接撂倒對方,但政申卻猶豫了兩秒,也就是這兩秒的工夫,欺身而上的辰鋒已經如被炙烤般焦灼。
那線條優美的背肌,窄而強韌的腰線和對男人來說過分性感的臀,完全是女人追求的典型,但在這一刻,這個場景對於慾火升騰的男人來說也同樣不可抵擋,陣陣蘇麻在腰間轟隆隆竄起,胸口開始劇烈地起伏,血液沸騰著湧向四肢軀幹。
就算是自己意志不堅定被魔鬼蠱惑了吧,交換一次靈魂又何妨,他張辰鋒亂七八糟的人生早已不可能再恢復正常。
隨著隱密的入口一挺腰,卻完全不被接納,感到身下慌亂的一次掙扎,卻更激起他的血性,他惡意地再次強行挺入,聽到政申隱忍地一聲悶哼,辰鋒卻像有人搔了他的心,更搔癢更難耐的追索隨之增強,身體莫名其妙地不退反進。
「啊!」政申仰起頭低呼出聲,他第一次知道愛欲與疼痛是如此息息相關,那一分鐘他覺得自己敗了,敗了意志,敗了秩序,敗了自尊,如果現在討饒豈非可笑,政申痛心地閉上了眼。
當辰鋒將自己完全推進對方的身體裡,才感應到那瞬間的僵硬與戰慄。實在太緊了,連他自己都因為過度的快感和被半麻醉似的痛覺夾擊得激喘連連,這時才知道荒唐,自己真的嘗試了一個男人,一個不折不扣令他心悅誠服的男人。
汗水從額上細密地滲出,這時候,每一次抽動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辰鋒已經意識到快感太強烈,再多動幾下就會高潮,於是放緩了動作,思維只停頓了一秒,唇已經貼上他的後頸。
持續徘徊的輕咬和舔吮,那些他很少用的取悅床伴的手段此時在那人身上一一實驗,果然令他有漸漸放鬆回應的跡象。辰鋒再也按捺不住,慢慢退出後不待政申回神,便再度用力挺身刺入那銷魂的柔軟所在……
越是壓抑和抗拒,越是驚悸和癲狂,這一場最令辰鋒困惑的捉迷藏似的追逐,以不可理喻的方式呈現了前所未有的痴態。
舉起右手臂一把攬住政申的肩膊,迫使他與自己結合得更緊更深,男人失色的唇和逐漸失去焦距的眼光,混合著破碎的呻吟,換來的是極度錯綜泛濫的未知情愫,至少在這一刻,辰鋒覺得自己也會為一個男人神魂顛倒。
像瘋了似地征伐和索要,那人的反應生澀得令他差點以為自己是他的第一次。
此生最懾人心魄的性愛經歷居然由洪政申帶起,實在有夠露骨和震盪,體內獸性的衝動被從未有過的快感野蠻地開啟,身下這個男人的脆弱遠比他的強勢看起來更令自己激動。
粗糙地愛撫、暴虐地頂入、汗濕地交纏,呼吸都彷佛化作煙幕,散發出燒焦的味道。
一次次在他體內深埋,慾海被層層掀起,呼嘯地沖刷過身體的每一處感知,辰鋒快樂地嘶喊出聲:「啊——哈!」
耳邊盤旋著另一個男人暗啞深沉的低吟,那短促忍受的微喘,在此時如同一帖催情劑,沒頭沒腦地將他推入一波又一波兇狠的巨浪。
政申的右手臂撐著牆壁,因為太使勁略有些顫抖,他完美的額頭緩緩地垂下來,從此以後,再不會有人能在一貫剛強的政申臉上看到那種無助的表情。
當欲望攀上巔峰,辰鋒陷入了無節制的狂浪中,他發泄似地挺腰,眼前被汗水浸染的背肌,沿著精壯優美的曲線折射出炫目的情色光采,若是沾上自己的體液會顯得如何yín盪……
一向能在床笫之間好好控制節奏的辰鋒,這一次像個青春期少年遭遇初體驗般興味盎然地魯莽衝刺著,甘願榨乾一切去交換虛妄的感官極樂。
「啊!啊——」
辰鋒腦子裡一片空白,本能地退出來,卻還是有一半留在那具身體裡,他緊貼住那人潮熱的後背,手臂圍上去,想要延續一些連自己都不能形容的溫存,對方卻先一步側過身,用盡餘力將全無防備的辰鋒推離到一公尺之外。
兩人之間突然隔起了瞬間被抽空的陰冷,欲望卻未能完全退潮,於是就各自在原地呼呼地喘著。
政申始終沒有扭頭看他,直到他直挺挺赤裸裸地走進了房間,隨手甩上裡面的浴室門。
政申走到鏡子前,緩緩抬頭直視鏡中的男子,鬢髮汗濕、眼角微紅、憔悴絕望,什麽威風威嚴、什麽膽色堅持,都沒有了。
鏡子裡被困的那個男人初嘗苦戀的滋味,但世間從來都是誰先動情誰先死,那麽,之前強悍的洪政申死了嗎?如果沒有,那眼前這個雙目濡濕、神情浪蕩、身形放軟的人又是誰呢?
今晚的自己到底怎麽了,干麽追上樓,干麽像著了魔似地去勾引張辰鋒,也不是沒有警告過自己,不要再牽扯什麽男性情人了,更不要同喜歡女人的男人有什麽扭曲的發展,自己還真是爛啊,爛到家了。
洪政申,你要什麽沒有?就不能犧牲一下私慾,恢復正常?回去繼承家業,回去結婚生子?如果不是張辰鋒出現,你就會決意走回大道,做讓世人滿意的傑出青年嗎?不不,你永遠都那麽自私。
難不成要敷衍和欺騙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剛才僅憑對方凌虐般的進攻就差點感到快慰的自己,原來真的不配自命清高。
為什麽第一次就能產生這樣強烈的快感,就好像肉體在禁忌中反覆歷練,意識卻完全脫離自己,升騰到另一個境界。真是瘋狂的體驗,恐怕對象是他,自己才能在困頓中領受。
當熱水從蓮蓬頭中淋下,澆濕了眉心、澆濕了四肢、澆濕了心,卻換不回半刻的清醒。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門外那個人比他更心緒不寧躁動難安。
辰鋒緩緩踱到浴室門邊,將背脊輕靠冰涼的壁紙,即使有一牆的距離,仍不能完全撲滅心裡那團尚未熄下的火。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呼吸漸漸紊亂,方才的舊景一幕幕在腦子裡重播,眼前的一切瞬間模糊起來。
他努力想收回已經脫韁的情慾,但手臂率先失控地大膽拉開了浴室門,下一秒鐘,整個魂魄都似羽毛般恍惚輕佻地落在那人身上。
被腰間竄上的那股強烈的麻痹震到,指尖又開始顫抖,像是瞬間就預知了自己的所欲所求,肉身先一步玩起背叛,將理性遠遠拋在數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