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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申,你之前為我做的那些,我謝謝你。但有一個問題,我一定要問——」她認真地與他平視,「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跟我在一起?」
政申點了下頭:「有。」
「可那是在遇到他之前吧。不過,夠了。雖然不想說再見還是朋友那些話,其實不是你劈腿,從頭到尾都是我對你一見鍾情,追著你賴定你,你一味讓著我,給我機會,可我還是不爭氣,沒辦法攻陷你。」
「阿妙,你的話會令我無地自容的。」
「不要同情我,我在你心中不是沒有一點地位的。」
「回香港時通知我,我為你的下一場慶功宴訂了香檳。」
「卻之不恭。」林妙牽起他放在桌上的右手,將他的大手貼到自己頰邊,陶醉地閉上眼,「本來我以為這個體溫是屬於我的。來,政申,再吻我一次,當作告別的禮物。」
政申也沒有扭捏,直接傾身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她卻低聲道:「你真的不愛我了,我的祖母才會吻我的額頭。」
店內充滿無奈的離別情緒,但在隔著窗玻璃的外人看來,卻是一派溫馨曖昧。辰鋒找不到辭彙來形容當時的心情,原來妒忌的感覺是那樣的,沮喪懊惱又充滿離奇的自我厭棄,他張辰鋒居然有一天會吃一個女人的醋!自己幹麼要犯賤地跟過來。
辰鋒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他踩下油門開回公寓,然後一個人獨自坐在餐桌旁邊等洪政申回來。
一小時後,政申開鎖進屋,尚處於傷感期的他,也並未留意辰鋒那一臉陰鬱難猜的臉是有什麼別的含意,只是自顧自往臥室的方向走。
辰鋒不在意平時對他冷淡的洪政申,因為知道他是外冷內熱的人,但他卻不能不在意見過女友之後對他冷淡的那個洪政申,這讓辰鋒心酸膽寒。
手腕被猛地擒住,政申震驚而困惑地回頭看向眼中燃著火的張辰鋒。
「史密夫已經回國了。」
政申似乎聽懂了他的意思,眼中的疑問一瞬間全都沉澱下來,神情變得深不可測:「你要走?」
「怎麼這麼問?」辰鋒手下一用力,政申的上身跟他貼到一起,他嘴裡惡狠狠道,「我走了你會難過嗎?」
「你到底想怎樣才滿意?」
「不要讓我走,留住我!引誘我,就像你引誘別的男女一樣,洪政申,再用力點,讓我愛上你!」
辰鋒伸手一把將他擁進懷中,政申本能地一掙,卻錯估了他的力道,辰鋒將他推帶到餐桌邊緣,將他的手扣在腰後,一把壓住政申後腦,唇就這樣落到他唇上。
稍一鬆口,下一秒又被牢牢捕捉,肺部空氣就這樣被抽空,輕喘交纏輾轉低吟,越吻越激烈,奪人心智的繽紛,緊貼的身體摩擦起電,迷亂之間情難自控,雙方都放棄了堅持。
政申的手一得到解放,右臂就環抱住了辰鋒的脖子,仰起頭大膽迎接他唇舌划過耳際、喉結時溫濕潮熱的襲擊。
「啊……」
「你這樣,會讓我想一直上你!」辰鋒熱烈地啃咬,最終那一串串的激情被分解得很細膩,急切而發疼的需索驅使著將其壓倒在桌上,無法克制地扯開他的衣物,讓自己可以接觸到他那層炙燙的皮膚,即使灼傷也在所不惜。
厚實的胸膛性感地起伏,身體來回摩挲,辰鋒猛地將政申的長褲解開扯落,欲望已決堤。身下人猶豫的反應激起他的征服欲,無法克制地將自己的食指滑人那雙臀間,沿著誘人的股溝沒入那緊得銷魂的入口。
被修長的手指刺入,那混合著難堪和銳痛的感覺再次突襲了政申,極力克制著不溢出呻吟,於是緊緊咬住唇,但那努力壓抑欲望的表情卻反而更深地激起了辰鋒的情慾,甚至等不及他完全放鬆,就開始霸道地擴張起來。
但可能是腦內提前預警,為上次政申受的傷,辰鋒還是保持了應有的那部分理智,他開始儘可能慢地進入他的身體。
政申以一種全無防備的姿態使得辰鋒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強烈快感,當緊貼的身體因對方顫抖而緊張的回應而喚醒他潛藏的獸性,辰鋒再也不滿足於適度,而是托起政申的大腿直接挺身更深入幾分。
因肌肉收縮而本能後撤的政申,在一次快而狠的抽插之後,完全失去了主動權,那摩擦的悶響硬挺而直白地在窄穴里來回。
「呃……」政申悶哼了一聲,強度的衝擊使他陷入昏亂的迷局,剩餘的堅持在被慢慢消耗掉,而兩人深深結合的部位,那火燎般的痛覺和油然而生的快意就這樣矛盾地折磨著神經中樞,反覆的撞擊將情愫一併帶入,忘乎所以地粗喘低喊,直至燃儘自己在當下的最後一分熱情。
當高潮來臨時,眼前的一切都不復存在,痙攣著在政申體內釋放出熾烈的體液,那種仿佛能謀殺了自己的瘋狂,令辰鋒一遍遍地回味。
「噢!你讓我慡死了——啊!」說完便兇狠地吻住他,閱人無數,也經歷過很多的性愛,但只有這個男人令他欲罷不能,那種毀滅式的歷程,歡愛途中的那種由內而外的狂熱,令他自己也感到害怕起來。
而政申更是不清楚為什麼一向不願屈居人下的自己會拋開自尊,允許對方一次又一次地占有自己。身體最大幅度地敞開,已經無力地癱軟在桌子上,而男人的性器遺留在他的體內,粘濕的觸感使他背脊僵直得無法動彈,空氣中到處瀰漫著濃重腥膻的性愛氣味。
當兩人相擁了良久,政申才輕輕推開辰鋒,撐起身準備去洗澡,剛走出半步,卻被辰鋒從身後抱住,拉回到原地。
辰鋒從身後不停地用辱搜尋著他的頸肩和耳垂,右手在他平坦的腹肌輕撫揉弄,政申雙手撐到桌子邊緣,也重新激動起來,口中微微呻吟了一聲。
情慾高漲、恨不得一再進犯的辰鋒,幾乎沒有任何的猶疑地就重新要了他要的。
調動所有可調動的熱望,將慾念忠誠地推向極致,激情全力盛放毫無保留。當辰鋒陷入一種神魂顛倒的狀態時,他的思維已經糊塗了,心裡只餘一個念頭:是不是除了洪政申,再不會有人可以帶給他這種窒息似的快感了……
居然淪陷了,為了一個男人。
兩人以為這種神秘莫測的關係可以維持一段時間,可不料,隔了一天就被另一個不相干的外人揭露了。
那天上午,辰鋒因為十點半有個商務會議要陪同周太太出席,所以九點人仍留在公寓。
有人按門鈴,辰鋒穿過客廳,看見監視器上出現一張陌生的面孔,而且神情急躁,所以開門的時候本能地站得遠了些。
那個男人威猛高大,有強健的肌肉,面部稜角分明,桃花眼厚嘴唇,穿著黑襯衫和牛仔褲,樓梯口還站著兩名小弟似的跟班,那身原本流氣的江湖味,被一股殺氣騰騰的勢頭替代。
這傢伙就是佳樂交代過不許放進屋的危險陌生人吧,不過看來很有內情呢。
門開,聶風一眼看到門內的辰鋒,就似看到鬼一樣睜大了眼,然後像是在平息自己炸毛的聯想,耐住性子問:「你住這裡?」
「對,你找誰?」辰鋒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洪佳樂是不是在這裡?」
「好像沒這個人哎,你確定嗎?」
「你小子他媽到底是誰啊?!」見過不知死活的,還沒見過這麼不知死活的!聶風一把揪住辰鋒領口,將他粗魯地推進屋去。
其實聶風最不可忍受的是,這小子居然長得跟他媽偶像劇男主角一樣!一想到這個傢伙可能是情敵的時候,那把無名火啊,一直燒啊燒得,從腳心燒竄到頭頂。
聶風早就忘了其實自己跟這位在酒吧里有過一面之緣,還逼他灌過酒,不過現在急怒攻心,也已經完全懶得回顧往日交集了。
辰鋒早料到他的暴力傾向隨時會蔓延到自己身上,不過還是沒有壓抑住惡作劇的興致。
「說實話,佳樂不喜歡有人上這兒來找她哎。」
聶風眼神居然有些心虛地閃了閃,辰鋒心裡暗慡,原來地痞流氓也是有克星的嘛。
「你要再廢話,看我不揍死你!」聶風揚起拳頭嚇唬人,「佳樂到底在不在?」
辰鋒也不逞強,笑咪咪地說:「噢,可能在房裡整理東西呢,要不要我替你叫她?」
因為語氣故作親昵,聶風頭腦一熱,用力甩開他就直奔裡面。
「餵——你還沒脫鞋!」辰鋒邊嚷嚷邊抱起手臂看好戲。
公寓不大,兩間臥室一目了然,用腳趾頭想,那個多餘的臭小子也不可能是跟洪政申一間的吧,那勢必就是……擦!聶心頓起殺心 如果那傢伙染指了我的佳樂,我必定宰了他!
先推開的是政申的臥室,大床、男性化布置,轉而去開對面的臥室,佳樂正穿著性感睡衣在吹頭髮,濕發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勾勒出她雪白的頸部曲線。聶風的戾氣頓時被化解掉大半,只能呆呆看著她,一副失魂落魄痛心疾首的表情。
「佳樂,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佳樂看了他一眼,沒有半點驚訝的樣子,甚至有點責備:「不是叫你等我消息嗎?怎麼那麼耐不住性子。」
「這裡不是申哥的地方嗎?」聶風指著客廳那個不順眼的男人,「那這個小白臉是誰?!」
「很高興我們有這個共識,那個人的確是小白臉,不過不是我的,是我哥的。」
「啊?」
「他賴著我哥不肯走呢!」佳樂果斷地幫了自己人,出賣了張辰鋒,「你啊,幹嘛不擋著他,說沒我這個人會死啊!」
辰鋒無奈地喊回來:「他認定你在這裡了,我不說他也會白闖啊,你以為你男人是守規矩的善男嗎?」
聶風卻猶自震驚中:「他……他跟申哥睡一間?申哥他——你不是開玩笑吧!」
「說你沒見識就是沒見識,聽到我哥是雙的,有那麼不可思議嗎?」
「明明就不可思議……」
辰鋒走上前,打斷野獸派小情侶之間的勁爆對話:「我回房換衣服,你們慢慢聊。」
當天晚上,佳樂主動敲開兩人的房門。
「哥,可以談談嗎?」邊問還邊將手指朝辰鋒的方向勾了一勾,「你也出來下。」
政申一到客廳就開門見山說:「佳樂,你是不是該搬了?聶風都找上門了。」
「我跟老爺子還要重新談判呢,要我走,可以。」佳樂逼視他,「你就回答我一句——老爸的生日宴快到了,你跟不跟我回去?」
「他不會歡迎我到場的。」
「他等你妥協,你沒有。現在他妥協了,你就不能給他一次機會?」佳樂走出幾步,一把扯住辰鋒的手臂,「哪,帶他一起出席好了,看老爸接不接受。」
辰鋒不知道隨便看個熱鬧也會中槍,所以只好靜觀其變。
「瘋了嗎,帶他去?」
「怎麼,不敢啊?原來你不出現在洪家大宅,不是無情,而是沒膽。」
「那天是生日宴,不是去觸楣頭的。」
「你怎麼知道他接受不了?都冷戰這麼久,他早想透了,不然也不會要我把你請回去。老頭年紀大了,現在也能睜隻眼閉隻眼了,不要以為他跟你一樣冥頑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