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頁
閻澄心頭一沉,剛要詢問,他的手機在此時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閻澄本不想理睬,但發現紀悄也回過頭怔怔地望著那個手機,閻澄只有放開他走了過去,而看到來電號碼時,閻澄一個猶豫,還是接通了電話。
紀悄回過頭把菜用清水洗了放上案板,聽著閻澄在客廳輕聲交談的聲音。
“嗯……可以啊,今天嗎?今天大概沒空……周末的話,後天吧……後天晚上,嗯,約在……到時候我去接你好了……嗯,就這樣。”
紀悄拿著刀的手微微一重,一不小心就切破了手指,猩紅的血立刻涌了出來,他一聲不吭,只默默地打開水龍頭,看著冰水一點點把指尖的顏色全部抹去,只留下有些猙獰的新鮮傷口。
********
周日那天紀悄又在戶外和網上繼續找工作,終於找到一家尋求英語文稿翻譯的兼職,工資按份數結,翻譯要求比較業餘,紀悄看了看,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勝任,和人家交流過後立馬就開始了。
他用了整天的時間就做完了兩份,那邊也很慡快,驗收之後就給他打來了一百元錢,紀悄看著自己已近乾涸的帳戶上終於又有了些微波瀾,擁堵多日的心緒也稍稍鬆緩了些,不過他一回頭就看見牆上的掛鍾已經指向十一點了,而閻澄還沒有回來。
紀悄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翻譯文稿也附帶校對,對於精神和眼睛都很傷,一下子對著屏幕七、八個小時一動不動,紀悄明顯覺得非常疲憊,他洗了個澡,打算先上床休息,哪怕睡不著也總好過呆坐著強,如果可以,明天再接兩份吧,紀悄這樣想。
正打算關床頭燈,忽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麼晚了誰會來電?
紀悄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他心裡沒來由的一跳,微頓過後,接了起來。
那頭先是一片吵雜,接著傳來一個男聲問,“你是叫紀悄嗎?”
紀悄“嗯”了一聲。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閻澄的人?
他被人打破了頭,身上也受了傷,現在正在中心醫院急診室,你過來看下他吧。
紀悄坐著出租往醫院趕的時候,腦海中還在反覆迴蕩著這兩句話。
一下車他就飛奔著進門,詢問了一圈的護士後終於在急症室一角的其中一個病床上看見了腦袋被牢牢包紮著昏沉不醒的閻澄,他的臉上和前襟都帶著大片深紅色的血跡,顯得整個人都非常狼狽可憐,初看真險些認不出來。
一邊還站著兩個警察,見紀悄立在病床邊不說話便走了過來。
“你是這孩子的親屬嗎?”
紀悄點點頭,“他……怎麼回事?”
“打架鬥毆,被一群人圍追堵截,目前事件原因還需要調差,等他醒了,要給他做一下詢問的筆錄,你再留一下別的聯繫方法,家庭住址,到時候我們會再來的。”
警察說完,又走到另一個布幕圍成的隔間裡把這話又說了一遍,紀悄透過隱約的縫隙這才看見裡面還躺了一人,這人和閻澄一樣沒有醒,不過頭臉乾淨完好,看不出有哪裡傷了,她正是新聞系的沈嵐茜。而一邊則站著兩位和她很像的人,應該是沈嵐茜的父母。
醫生過來給閻澄檢查,紀悄收回目光忙問情況如何。
醫生說,“腦袋被人用鐵棒掄了兩下,口子有近八公分長,失血過多,傷口已經縫合了,身體各部分也有些軟組織挫傷,目前生命體徵比較平穩,不過不排除有後續什麼問題,所以還需要做一些全面的檢查,最好留院休養,不建議離開。”
醫生公式化的說完,又給閻澄做了番檢查,就讓紀悄去辦住院手續。
紀悄愣了片刻,才邁步朝掛號處走去。掛號窗口邊有現成的atm機,紀悄走之前帶走了家裡所有的銀行卡和現金,包括閻澄的,現在一張張放進去查看,把裡面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勉強才湊夠了剛花掉的檢查費用、住院費和押金。
可是明天還有檢查,隨時隨地還有別的藥要用,加上閻澄的生活費、餐費,要去哪裡找?
紀悄默默地把錢交了,那邊護士手腳也算利落,立刻給閻澄轉了病房,不過當然是最普通的那種,六人一間的,裡面不少都是硬傷進來的,不是斷手就是斷腳,紀悄一進去就看見靠門邊有個缺了條腿的正在哎哎叫痛,那聲音簡直比殺豬的還難聽,最裡頭的則也是和閻澄一樣剛進來的,好像被人砍得,大腿那兒全裹著繃帶,腰腹處的血跡都沒擦乾淨,濕了整條褲子,把床單都染得緋紅點點,看著特別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