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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悄倒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臉上也不見痛色,只在閻澄弄完抬頭用一種深沉的目光注視他的時候,紀悄的眼眸才閃了閃。
閻澄把紀悄的手放到唇邊一下一下地輕吻著,溫熱的唇擦過冰涼的手背特別敏感,紀悄抖了下,受不了他這黏糊的勁兒,企圖要把手抽回來,但是閻澄不讓,他還巧妙地握得更緊,用直勾勾地視線凝神望著紀悄道,“你再說一遍……”
紀悄一怔,繼而別開了眼,“說什麼?”
閻澄湊過去,“就是你剛和我爸說的話。”
紀悄皺眉,不語。
閻澄卻不依不饒,“就說一遍,一遍就好,我想再聽聽……“
紀悄感覺那傢伙越靠越近,忍不住一把推開對方站起了身,接著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他雖然眉眼冷肅,但從發間露出的微紅耳廓還是泄露了心內的不平靜。
閻澄看得心馳神盪,在紀悄轉身要走開的時候眼明手快地一把將人抱住了,
他緊貼著紀悄的耳際低語道,“從你出現在這裡開始,我覺得我就一直在做夢,我不想醒,不想醒……”
這囁嚅的話語隱隱帶了些顫抖,聽得紀悄也忍不住軟了心頭。
閻澄卻笑得像是哭一樣,“紀悄,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是不是?不分開了,別再分開了……”
片刻,紀悄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輕輕罵了一句,“傻瓜……”
……
晚上,紀悄和閻澄一起去看談鶯,陳媽卻說她早早睡了。
“是不是又哪兒不舒服了?”閻澄擔心,莫不是白天氣到了?
陳媽搖搖頭,但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們先回去吧,太太休息一下就會好些的,”接著又看看紀悄,拍了拍閻澄的肩膀說,“以後你也是大人了,你活得好,你媽媽才會真的高興。”
回到房間,兩人都默然無語,閻澄一門心思想著什麼,轉頭就見紀悄正在整理他的東西,他忙問,“你幹什麼?!”
紀悄身上穿的是閻澄的衣服,有些大,而他昨天在雪夜裡的一套已經被陳媽洗乾淨放回了床邊,紀悄把它們裝進袋子裡,說,“我要回去了。”一抬眼卻見閻澄臉都白了,紀悄手下的動作頓了頓,片刻解釋了一句,“留著不好,也沒意思。”
閻澄慢慢冷靜下來,接著也明白了紀悄的話。
無論談鶯有沒有說服閻鴻佐和閻老太爺,反正兩人現在看到他們都不可能一下子就態度大變喜笑顏開的,此刻再在閻宅里晃著的確不適合,還不如早早的離開,讓兩方都沒那麼難受。
閻澄想了想,點點頭,“嗯,那我和你一起走。”
紀悄看著他,這次終於沒再有否定的意見了。
閻澄笑著,忽的又道,“不過再等一天吧,有件事,也該解決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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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閻宅從上到下都沒法和往年的熱鬧相比,閻家兩位家主心情都不慡利,有眼色的也都不會挑這時候上門來找不痛快了,所以偌大的家宅內,一片冷寂。
閻老太爺坐在太師椅里看著窗台上的蘭花發呆,他早年脾性並不好,常常動不動就發火,後來經過閻家這一難,看盡了人情冷暖,漸漸地也就沒那麼暴躁了,幾個兒子陸陸續續都結了婚,閻澄又出生,真能讓老太爺氣得心悸手抖的事兒也就更不多了,不過他有高血壓,這盆蘭花還是他七十大壽那年閻澄特意從暖房裡給他移來的,就是一般的蕙蘭,不算名貴,也相較會好養些,閻澄讓他有時間倒騰倒騰這個,不要隨便生氣,見了這花就能想到他,然後越活越長壽。
老太爺一邊想著閻澄的話,一邊回憶著閻家近些年遭逢的點點滴滴,半晌都回不過味兒來。
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傭人來報,說有客到。
老太爺被打斷思緒很不高興,“誰都不見。”
傭人頓了頓,說,“是談教授。”
以往閻外婆來一般從來都不用通報兩位家主,她巴不得和他們一面都不見,逕自看完女兒也就走了,現下特意讓傭人傳達,那就說明是來衝著他們來的。
果然,老太爺一出去就瞧見閻外婆坐在閻家的客廳內喝著茶,而她身邊則是閻外公。
另一頭閻鴻佐聽著消息也從樓上走了下來,看見眼前的情況,父子倆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視線,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閻外公見了閻老太爺禮貌地起身和他握了握手,而閻外婆則仍是幽幽地喝著茶,連閻鴻佐坐到對面了都不抬頭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