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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沒再聽荊瑤的後話,快步離開了。
直到閻澄的背影從操場盡頭消失,荊瑤挺得筆直的背脊才忽然垮了下來,她趔趄了兩步,沿著一邊的圍欄坐了下來,然後把頭埋進了膝蓋里。
她口口聲聲逼問閻澄的很多答案,其實荊瑤早就明白,她永遠忘不了那天在餐廳外看見閻澄面對紀悄的那張臉,那樣的笑容,那樣的眼神是他們在一起兩百多天裡從未有過的,閻澄自己不願意承認,不願意去想透徹,並不代表旁人看不清楚,就算閻澄嘴裡說會放棄,荊瑤想,她也是不會信了。
只是到頭來,她卻是以這種方式輸掉,未免太過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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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閻澄千萬般的不高興,又擺出千百種的臭臉,但對於紀悄似乎毫無影響,他不僅沒有減少給徐艷補課的時間,又在對方的軟糯懇求下還給她順帶又多補了一門數學,加之,從伍子旭的八卦消息那裡聽見,那個徐艷對於紀悄的興趣也已經開始不加掩飾,她這周末好像過生日了,除了荊瑤之外,似乎只邀請了紀悄一個人。這讓閻澄本就岌岌可危的表面涵養徹底宣告破裂。
又是一天中午,他直接把人堵在了去往(2)班的路上,然後扯到了廁所里。
紀悄冷眼瞪他,“你做什麼?”
閻澄在爆發前依舊嘗試用柔性感化的策略,輕聲道,“你午飯都不吃,這是在趕什麼呢?”
誰知紀悄說,“我去那裡吃。”
那裡!?哪裡?!!!
“你要去生日會?”
紀悄皺眉,“你怎麼知道的?”這消息徐艷是私下詢問他的,當時應該沒有別人在場。
見自己猜對了,閻澄咬牙,目露凶光,“你還真想交女朋友?”
他這種“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沒想到現在脫離了掌控,且完全不服管”的口氣來對付紀悄只能起到反效果,
紀悄反問,“是或不是又如何?”
閻澄語塞,紀悄道,“你還想再威脅我一次?”
說來好似義憤填膺,但閻澄的道理一個個擺開來,的確一個都說不通,而且他知道變成今天的局面,全因為當初自己的一念之差,要想繼續下去,他絕不能再重蹈覆轍,雖然他真的很想那樣做。
閻澄有種進退維谷,怎麼做都不對的感覺。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紀悄到底是怎麼想的,每每他在兩人的關係上看見曙光的時候,紀悄忽然又會給他當頭一棒,讓他看清現實,看清他們之間的距離,閻澄沒辦法更靠近他,他覺得紀悄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為此閻澄很暴躁,伍子旭他們卻都以為他是因為跟荊瑤吵架了。
於是見他那整天悶悶不樂的模樣,放學後,竟然自作主張的把荊瑤找到了籃球館,而荊瑤也的確來了,看見閻澄,她直接走了過去。
閻澄剛打完球正癱坐在場邊木愣愣的看著一個地方發呆,荊瑤觀察了他的表情片刻,忽然笑了起來。
閻澄回頭,荊瑤道,“老話說得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閻澄擦著汗,“你來就是想嘲笑我的嗎?隨便吧。”
荊瑤:“我有什麼好笑你的,我們不是同病相憐麼。”
閻澄心裡一酸,抬手把一邊的球狠狠地扔了出去。
荊瑤看著那蹦蹦跳跳滾遠的球,道,“閻王,你有沒有想過,這是誰的錯?”
閻澄目光閃爍,不語。
荊瑤又道,“你很貪心,不想失去只想得到,所以你沒立場也沒資格,比我還沒,比徐艷還沒……”
貪心?
閻澄記得,紀悄也這麼說過自己。
他真的貪心嗎?
也許吧。
閻澄又拿了只球放在指尖輕輕地轉著,他道,“我們說好的,只到畢業前……”
荊瑤微訝,然後恍然的點點頭,“那這樣說來,紀悄比你清醒多了。”
閻澄看著球,“他一直很清醒……”糊塗的是自己,而且愈加嚴重。
……
第二天中午,荊瑤去了紀悄給徐艷補課的教室,那裡卻只有紀悄一個人坐著。
荊瑤說,“她不來了。”
紀悄“嗯”了一聲。
荊瑤看著紀悄落筆如風,寫起題來幾乎都不用思考,她道,“我跟閻澄聊過了,你知道我們說了什麼嗎?”
紀悄頭也不抬。
荊瑤說,“他後悔逼你了,他希望這段關係就到此為止。”
紀悄的筆一頓,片刻又繼續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