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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西擔心的頻頻讓杜娜快點進屋,杜娜遲疑良久正打算轉身離開,卻聽身後輕輕地傳來一句,“別再這樣說了……”

    左以萊心裡有多怨,其實沒人知道,連左以橋也不知道。然而他怨的並不是杜娜,他怨的是他自己。他覺得自己真的就像左以橋所說的那麼幼稚和不成熟,從以前到現在,他都沒辦法去正視這件事,甯願任其流過,也不願意去面對。這些年來,他討厭的自始至終都是自己這幅懦弱膽小的態度,他甚至連見一面杜娜的勇氣都沒有。

    至於為什麼會如此的逃避,左以萊仿佛此刻才明了,這何嘗不是一種心虛的表現。就是因為沒有底氣,就是因為知道也許錯在自己,他才甯願擺出一副被虧欠的姿態來助長自己虛幻的威風。

    左以萊啊左以萊,你真的太蠢太沒用了,除去左家三少這個名頭,你還有什麼本事。左以萊從來沒覺得原來自己活了這麼多年,竟然做了這麼多可笑的事情。

    左以萊就這樣蹲在雪地里開始發呆,任洶湧的寒潮侵蝕他整個人一般。

    忽然肩頭上落下了一個輕輕的拍撫,那麼溫柔而小心翼翼,左以萊抬起頭,看著走到他身邊的杜娜。

    杜娜拿手絹撣了撣左以萊頭上的雪,“外面冷,進去吧。”  

    母親記憶中美麗的臉龐不知何時也已添上了風霜,哪怕保養再得當但那雙眼睛中的滄桑卻是無法抹去的。

    左以萊猛地閉上眼,覺得鼻尖有點酸,過了半晌,才低低的“嗯”了一聲。

    是啊,外面冷,真冷。

    谷瓷睜開眼的時候竟然是在直升機上,他臉上戴著氧氣面罩,手腳也無力,但腦子卻清楚了很多。

    左以橋馬上就發現他醒來了,低頭在他耳邊道,“策馬特的醫院太小,我們轉回巴黎,不要怕,沒事的。”

    谷瓷點了點頭,一眨不眨的看著左以橋,左以橋知道他要問什麼,“希恩和Finn也沒事,會一起去巴黎的。”

    谷瓷這才放下心來,他的手被左以橋牢牢的握著,指尖微微動了動就又被抓緊,谷瓷不再掙扎,反手無力的回握了下,眼前又襲來濃濃的黑暗,昏睡之前,他向左以橋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以作安撫……

    巴黎的醫療設施自然非常好,谷瓷住的又是特級的病房,其實他的情況並沒有什麼很危機,救助及時,治療及時,而且風雪雖大,但溫度還不至於把人冷死,谷瓷只是被凍得不輕,有點缺氧加體力透支而已。所以醫生說躺個幾天應該就好了。  

    而谷瓷因為之前一段時間實在太累了,現在整個人放鬆下來以後就接近長時間的深眠狀態,足足睡了三天才醒過來,再睜眼人已經在巴黎了,左以橋依然坐在他的身邊。

    “要不要喝水?”

    谷瓷點點頭,左以橋就小心的扶起他給他餵了水。

    “謝……”谷瓷試了好幾次才蹦一個字出來,聲音極其難聽。面對左以橋關切的目光谷瓷難得覺得自己有點傻,回憶起當時冒冒失失的就跟著希恩先生上了山,現在想來大概給大家添了很多的麻煩。

    像是知道谷瓷在想什麼一樣,左以橋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只要你沒事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對不起……

    谷瓷用唇語道著歉。

    左以橋忽然俯身在他額頭上印了一個吻,語氣倒是自然,“要不要再睡一下?”

    谷瓷反應很遲鈍,也沒力氣躲開,只能乖乖的被親了,然後搖搖頭。他睡夠了,不想再睡了。從窗簾間望出去發現外面是一片的漆黑。  

    左以橋道,“現在是凌晨。”

    谷瓷驚訝,用目光詢問左以橋這幾天難道一直都陪著自己嗎?

    左以橋只是笑笑,“沒什麼。”就是希恩那邊的工作積了不少。

    谷瓷艱難的抬起手把左以橋擱在自己病床上的手臂往外推了推,力氣太小,基本是分毫未動。

    “要趕我走嗎?”左以橋故意皺眉道。

    谷瓷張著大眼睛死死的看著他,左以橋怕他真急了不由道,“我白天休息過的,這才剛來,我不想走。”

    谷瓷分不清他這說的是不是真話,但是那句“我不想走”還是難免觸動了他的心,他垂下眼不做聲了。

    “小瓷……你在想什麼?”左以橋湊近了問。

    谷瓷瞥見他放大的臉還有那雙眼睛有點心慌的把頭轉了過去,不要看他。

    “你還在怪我是不是……”

    谷瓷梗著脖子一動未動。

    左以橋嘆了口氣,“其實,那天在找你的路上我一邊走一邊在想,當下的感覺原來和那時在陽台上看見你轉身離開時那麼那麼像,一樣的害怕,一樣的驚慌。”那是一種即將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時的恐懼,沒人有知道左以橋那一刻有過腿軟,有過幾乎要窒息的感覺,只是前一次他選擇的是忽略和放棄,而後一次他選擇的是尋找和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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