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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飛:“叫毛線救護車,這年頭叫救護車就跟叫飛碟一樣……自己去!”
把人塞進寶馬車的后座,蘇彬抓著衣服褲子跟了進去,金飛則坐上駕駛位,用最快的速度把車開出車庫,趕往最近的醫院。
蘇彬穿上外套,抱著毫無意識的愛倫,一邊胡亂地掐對方的人中,急得渾身冒汗。
金飛一邊開車一邊打了醫院朋友的電話安排急診,“你開車小心……”蘇彬提醒了一句,又聽金飛掛了電話後給楊誠哲打。
“還要告訴誠哥?”蘇彬問。
金飛:“他家在北京有人,就怕萬一,先把他叫過來再說。”
蘇彬直感慨,這年頭有錢有勢有朋友才是王道。
一路飆車到了醫院,醫院的朋友已經候著了,幾人趕緊送進愛倫進急診。
蘇彬抓著穿白大褂醫生的袖子道:“我朋友有血友病,他剛剛說坐了飛機後頭疼。”
那醫生朝他善意地一笑:“你上外頭等等吧,我們心裡有數。”
蘇彬實在不放心,眼巴巴地望著急診室的方向,金飛還在樓下停車,他那友人拍了拍蘇彬的肩膀以示安慰,又遞過一根煙來,道:“你倆是阿飛在b國的朋友?”
蘇彬接過煙,也不抽,放進了口袋裡。
那友人又道:“那老外長得好俊,跟油畫裡出來似的。”
蘇彬又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一顆心全放在愛倫身上了,現在滿腦子都是愛倫剛才臉色蒼白毫無知覺的樣子,還伴隨幾天前他們結契時的那三個“永遠”……他茫然了。
其實,“永遠”對很多人來說並不等於“當下”的承諾,而是對未來的一種期許。
那天晚上,蘇彬之所以答應了愛倫交出自己,同意絕對服從於他,並不是出於愛的心甘情願或是自我放逐,而是等價交換。
蘇彬用自己的服從換取愛倫的承諾,就像吸毒者在最痛苦的時候通過毒品放逐自己的理智,什麼都不去想,如漫步雲霄,醉生夢死。
愛倫的誓言和之後對他做的事成功讓蘇彬感受到了同等的感動與快慰,讓他暫時脫離痛苦,但這並不意味著蘇彬真的對他死心塌地。
“願意去相信”和“真正相信”是兩碼事,就算有過親密的肉體儀式,也沒法掩蓋他們短暫相識的事實。
直到愛倫當著他的面失去意識,蘇彬才覺悟到,這個誓言的有效期,對自己和對愛倫來說並不一樣。
愛倫跟他描述過他的血友病,蘇彬也多少知道愛倫對生命的看法……他差點忘了,愛倫是一個也許下一秒就沒有明天的人。
那麼“永遠”對愛倫意味這什麼呢?意味著不是假大空的承諾,也不是對未來的憧憬,而是此時此刻,每分每秒。
蘇彬捂住了眼睛,在心裡委屈地罵了一句:“騙子……”
蘇彬當然知道,愛倫不是騙子,而是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他以為愛倫說的“一生”至少還有五六十年,他還有很長時間去選擇相信與否,選擇要不要跟愛倫繼續走下去。
但愛倫不同,他做這個決定,就是真的想好了,要做蘇彬一輩子的主人。
這樣絕對的誓言,對蘇彬來說,太沉重了。
金飛回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楊誠哲。
楊誠哲見蘇彬耷拉著腦袋的可憐模樣,走過去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傻小子。”
蘇彬聽到楊誠哲的聲音,突然很想哭:“誠哥……”
三個人都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碰面,金飛靠在牆上,語氣低落地跟他的朋友聊天。
楊誠哲問蘇彬:“擔心愛倫嗎?”
蘇彬點頭:“他會不會出事?”——他出事了怎麼辦?他死了怎麼辦?
楊誠哲蹙眉道:“別擔心,愛倫以前也有這種狀況,他命大,不會出事。”
蘇彬:“以前也有?”
楊誠哲:“嗯,是前年的事,也是坐飛機導致的,他去了趟法國,回來後就直接住院了,不過我那會兒不知道他有血友病……”
蘇彬:“他不能坐飛機?”
楊誠哲:“不是不能坐,而是比一般人更容易產生後遺症,譬如頭暈頭痛,四肢僵硬,味覺失靈等,一般人的狀況會在他身上放大好幾倍。”
蘇彬突然又想到愛倫找到自己後那一晚,也說頭疼,嗓子疼,第二天吃飯也沒胃口,面色很不好,還說酒店做的東西沒他做的好吃……難不成都是坐飛機的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