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寒,你沒有後悔的機會
顧北寒朝李副官揮手,順勢睨了牢房外的幾名士兵一眼,寒聲道:「他們,軍法處置。」
李副官會意,帶著那幾名士兵,壓著香兒往外走。
香兒這下是真的慌了,不斷叫喚著——
「督軍饒命啊,督軍我知道蘇小姐的秘密,她……」
後面的話她沒機會說出口,李副官一掌劈下,她便暈了過去,像條死魚一般被拖了出去。
牢房裡有片刻的安靜,蘇晴兒望著香兒消失的方向,唇角極快的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被她知道一年前的真相又如何?
死人可是永遠也開不了口的!
這一局,她才是贏家。
只一瞬間,蘇晴兒面上又恢復了憂慮的神情,她凝視著顧北寒,低低出聲,「寒哥哥,我沒能阻止香兒,是不是很沒用?」
顧北寒感受到她的自責,出聲安撫,「別胡思亂想,許巍明日便會回來,你先回去養好身體,準備好換腎就好了。」
「真的嗎?」蘇晴兒的臉上一下子染上了笑,「我的身體真的能好了?」
顧北寒遲疑了一瞬,最終堅定的點頭,「嗯。」
蘇晴兒面上的笑意更深,「若我好了,必定要好好感謝許巍醫生,還有那個願意捐腎給我的人。」
顧北寒眸色微閃,「以後有的是機會,我會處理,你先回房休息。」
「好。」蘇晴兒點頭,由婢女扶著離開。
離開前,她回頭看向了一直不曾開口的墨染,明眸里有著詭秘的冷意。
墨染閉眼假寐,根本不想再去理會這等小人。
顧北寒的視線從蘇晴兒的身上移到佟墨染這邊。
佟墨染睜開雙眸,平靜的與他對視。
良久。
顧北寒率先移開視線,打破這寂靜,幽幽出聲——
「明日你給晴兒一顆腎,我可以放了你。」
一顆腎?
放她走?
墨染聽到這不禁笑了起來。
顧北寒啊顧北寒,你可知道,我三年前將腎偷偷移植給你之後,就只剩下了一顆?
如今再移植給蘇晴兒,她拿什麼活?
佟墨染眼淚都笑出來了,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根本沒有拒絕的可能。
可她面上沒有絲毫的灰敗,滿身的血污狼狽中,她在笑著,眸底的哀慟卻無人可知。
佟墨染說:「顧北寒,若我知道救了你的代價是需要付出整個平南,是要我父兄的命,我情願時光倒流,我收回那該死的同情心,任由你死在那個寒冷的冬天。」
顧北寒以為她說的是一年前,他從狼窟被人救起的事情。
他瞳眸驟縮,厲聲低斥:「佟墨染,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這種低端的算計,冒充晴兒,虧你想的出來!」
他昏迷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晴兒擔憂的臉,她還好意思說這個,真把別人當做傻子嗎?」
「冒充?」墨染無奈的搖頭,內心一片悲愴,她都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來面對顧北寒了。
佟墨染蜷成一團,將臉埋進膝蓋中,淡淡的出聲,「顧北寒,你走吧。」
但凡他信她一分,總會細想,蘇晴兒那風一吹的身板,如何能把他從那狼窩中救出,還一路拖出雪山?
顧北寒卻以為她這是被他揭穿了,裝不下去,才陡然變臉。
他冷嗤,「佟墨染,你最好安分一些,不然,我不介意斬草除根!」
語罷,顧北寒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
在顧北寒看不到的地方,佟墨染的唇角緩慢的勾起了角度,淚水溢出眼眶,在臉上肆意流淌。
什麼叫萬念俱灰,心如死灰?
這大概就是吧!
……
翌日清晨,墨染被轉移到了手術室,她的四肢以及脖頸都被固定在手術台上。
佟墨染面無表情的躺在手術台上,靜靜地等待最後一刻的來臨。
「嘎吱」一聲,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墨染掀開乾澀的眼眸,視線里出現了一名帶著金框眼鏡的斯文男人。
男人走近,毫無感情的眸子睇著她,淡漠出聲——
「你可知,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十三年了,佟氏一族終將覆滅在他手中,一如當初被佟家滅門的許家。
墨染看著眼前的男人,嘲諷著開腔:「周博,原來,你也是裝的。」
這是她認了三年的兄弟,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眼瞎啊!
男人冷冷笑著,「更正一下,我是許巍。」
墨染怔了片刻,瞭然的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她……真是瞎的徹底。
與此同時,蘇晴兒也被推進了手術室,緊接著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也隨之進入眼帘。
佟墨染閉上了眼。
一道低醇的嗓音幽幽的傳進了墨染的耳中——
「動手。」
許巍睨了顧北寒一眼,拿起一旁的針筒扎向墨染。
麻木的感覺襲來,墨染閉眼細細的感受著自己的皮膚被一寸寸切開,左後腰處的腎臟血脈被切斷,頓時,鮮紅的血液噴涌而出。
「不好了,她只有一個腎!」
驚呼聲與慌亂聲響起,隨之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佟墨染的唇角微勾,腦袋越發的昏沉,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顧北寒,若有來生,我定要將這痛苦千百十倍的奉還。
她身側的顧北寒神色大變,菲薄的唇瓣一張一合,好似焦急的對她說著什麼。
可墨染的視線漸幽漸暗,徹底失去聲息之際,她只聽到顧北寒幾近奔潰的大喊——
「佟墨染,我不准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