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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路星鳴想,她果然喝醉了,竟然只穿了件睡衣出來。
要是這樣回去,指不定又出什麼亂子。
路星鳴舔了下乾澀的唇角,靜看雲知兩眼後,暗自打定注意。
他彎腰,動作輕柔將小姑娘抱了起來。
雲知很輕,但是抱起來頗有肉感,小小一團縮在他懷裡動也不動,像軟綿綿的貓糰子。
路星鳴突然不想鬆手,明明距離床榻只有幾步的距離,他卻走得格外緩慢。
終於到了床邊,路星鳴把雲知放上去,拉起被子蓋了上去。
雲知胡亂翻過身,面對向他這邊。
路星鳴坐在地毯上,一條腿伸直,另一條腿曲起,手肘撐在床邊一腳,微支著腦袋凝視著熟睡的雲知。
光影斑駁。
深藍色的被子襯著她皮膚奶白,路星鳴探過手溫柔把沾在她鼻翼上的碎發抹去,指尖動動,慢慢下滑到雲知柔軟的唇角,他眸光暗了暗,突然壞心的,用力在下唇按了一按。
雲知似有覺察,眉心輕擰,一把抓住落在唇上的那隻罪魁禍手,而後緊緊攥在掌心,不再動了。
路星鳴呼吸一窒,急忙將手抽離,可他力度越大,雲知抓得越緊,直至路星鳴感覺指頭髮麻,再不敢動彈。
他深吸兩口氣,視線上移到雲知腦殼上。
路星鳴的剃鬚刀很鋒利,平常也會用它剃頭鬢角的碎發,雲知頭髮又不是很長,一刀子下去推的乾乾淨淨,估計是沒控制住手勁,頭皮見紅,顯然是刮破了。
值得慶幸的是,雲知並沒有直接剃到腦後,她筆直筆直剃到腦門正中央,除了這突兀的一道外,其他地方還是很濃密。
路星鳴想了想,拉開床頭柜子,從裡面取出一根黑色馬克筆。
他咬下筆蓋,慢慢傾身靠近,對著那片空白開始填色。
很快,黑色染料替代了刮去的頭髮,只要不仔細看肯定沒任何問題。
嗯,完美。
不愧是他。
身下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雲知翻了過來,仰面朝天,呼吸裡帶著淺淺酒氣。
兩人近在咫尺。
望著那寧靜的眉眼,路星鳴好不容易靜下的心再次混亂如麻。
他長睫垂眸,視線不捨得從她臉上離開。
望著雲知時,少年眼中冰雪融化成春日暖光。
喉結翻動一番,路星鳴再克制不住自己,俯身慢慢靠近……
隨著距離縮短,他聞到女孩頸窩處傳來的香氣,不像是沐浴乳的味道,更像是從她身體裡面散發出來的。
很蠱惑。
他眼神逐漸迷離。
正當要親下去時,理智驟然將之拉了回來。
路星鳴驚然起身,呼吸凌亂,拉開距離不敢再造次。
看著雲知安恬的睡顏,想到先前的行為,路星鳴狠狠唾罵自己兩聲,腦袋清明之後,他吻上自己手指,然後慢慢把親吻過的指腹觸上雲知光滑的額頭。
——這是一個吻。
路星鳴摸了摸她頭頂短短的毛髮,眉目深沉。
他想。
他應該真的很喜歡她。
喜歡到就算她頭頂有了了一條高速公路,也覺得可愛~
晚安。
默默在心裡說了一句後,路星鳴起身躺在了沙發上。
*
雲知的生物鐘讓她在四點四十準時甦醒。
今天很奇怪,她的腦袋悶悶的疼,口中乾澀,極其想要喝水。
雲知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掀開被子下床,等看到眼前環境時立馬懵了。
這好像……是路施主的家?
雲知回頭一看,瞪大眼睛倒吸口涼氣。
她……昨天睡得是路施主的床。
那路施主呢?
雲知滿屋子找路星鳴,最後在沙發上看見了他。
少年高大的四肢緊緊蜷縮,雙臂環在胸前,身上只搭了條輕薄的毯子,睡相不安,看起來極其難過。
雲知呼吸放的很輕,震驚到眼睛半天只眨了一下。
她為什麼會在路施主這兒?
雲知摸了下後腦勺,想不明白。
就記得昨天吃了韓厲給的巧克力,巧克力太好吃,於是想給路施主吃……
然後……
然後記不清了。
雲知腦中一片空白,難不成是吃的巧克力有問題?
困惑中,路星鳴已經甦醒。
他睜開眼,目光與雲知相對。
詭異的寂靜幾分後,路星鳴呦了一聲。
雲知反應過來,攥緊十指,局促不安說了句“早上好”。
路星鳴沒說話,一直盯著雲知的頭頂看。
他看得讓人發慌。
雲知縮縮脖子,不禁開口;“路施主,我……昨天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路星鳴條件反射點了下頭,見小姑娘臉色發生變化,急忙搖頭,否決:“沒有。”
雲知摸了摸後腦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再不去遛狗的話就晚了。”
路星鳴提醒。
雲知倏然想起自己還有工作,不敢耽誤,急忙赤著腳跑回自己家。
看著那扇沒有關嚴實的門,路星鳴癱靠在沙發上。
他在等。
等雲知哭。
估計十分鐘內就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