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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星鳴說過的話清晰在耳邊徘徊,許久不散。
她不清楚那是酒後醉話,還是發自內心的真話。
要是真話,那他是喜歡她的麼?
雲知攥緊護身符,這個猛然生出的想法讓她驟覺得驚惶無策,六神無主。
她一夜未睡,恍惚持續到天明,直到路星鳴清早來敲門,雲知才手忙腳亂地收拾好自己過去將門打開。
兩人面對著面,距離很近,雲知硬是沒敢抬頭看,死死盯著腳邊一處地磚。
他身上飄來清爽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冷冽好聞,雲知本來早已習慣這獨屬於他的氣息,可是不知為何,今天從這氣息里感受到了侵略性,就像是昨天晚上……
想到昨天,緋色布上頰腮。
“我、我來拿東西。”
頭頂,路星鳴視線錯離,聲音冷冷清清。
雲知黑潤的眼不安亂竄,“拿…拿什麼。”
結結巴巴,羞澀膽怯。
路星鳴氣息紊亂,又想到昨天那件被她拽出來的粉紅色胸衣,平靜地臉上隱約裂開一絲尷尬,又很快收斂。
路星鳴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閉口不談昨夜的一切,只是說:“護身符,它…它不見了。”
雲知恍了下,一拍腦袋想起,小跑著回屋把護身符從抽屜里拿出遞還給路星鳴。
“給。”她紅著臉提醒,“施主不要再丟了。”
“嗯。”
路星鳴伸手,二人指尖有短暫的接觸,彼此一愣又迅速抽離,護身符沒拿穩,直直掉在了地上。
他們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彎腰拾取,可想而知的,兩個人的腦門重重磕碰在一起。
路星鳴頭很硬,雲知疼得嗚咽聲,緩緩蹲地。
“沒…沒事吧?”
路星鳴緊張兮兮問。
“沒…沒事。”
雲知也緊張兮兮回。
“我看看。”
他蹲下。
大手捧起雲知臉頰。
雲知過敏徹底痊癒,腦袋又變成了他最喜歡的毛桃,彎彎兩道眉,一雙眼圓潤濕瑩,看著人時帶著天然的清澈乾淨,雲知比剛來時胖了點,臉蛋上的嬰兒肥也更顯幾分。
也更……可愛了。
兩人眼對眼,鼻對鼻,時間突然寧靜。
路星鳴又不受控制想要靠近,可是就在此時,雲知主動傾身,只聽duang的清脆一聲,她磕上了路星鳴飽滿的額頭。
這簡直就是人間迷惑行為。
路星鳴懵了半晌。
“……你在幹嘛?”
雲知耳根漲紅:“我以為你想和我碰碰。”
路星鳴:“……”
算了。
他拿著護身符站起,準備去上學。
“施、施主……”雲知背著書包跟出去,鼓起勇氣問,“你還記得你昨天……”
面對著那雙平靜的眉眼,雲知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小肩膀耷拉,聲音細弱嗡鳴:“昨天的事嗎?”
路星鳴呼吸一窒,難堪的畫面在腦海中盤旋,都說殺人誅心,今早上韓厲發來的照片簡直給他心坎兒上來了一刀。
——韓厲肯定是想用照片要挾他離開小假髮,真是陰險卑鄙不要臉。
想到這兒,路星鳴英俊的面略微扭曲,抿了抿唇瓣,緊繃著嗓音說;“什麼事?我昨天喝多了,記不太清。”
路星鳴絕對不會讓雲知知道自己還記得,還記得很清楚。
他的驕傲不允許在喜歡的人面前露出那麼羞恥的一面,儘管他清楚知道罪魁禍手是誰,再徹底解決韓厲前,絕對不會再對雲知露出馬腳,必須要維持經營自己的高冷形象!
“那你說的話……”
雲知長睫低下,“沒、沒什麼,其實你不記得也挺好的……”
最後半句就好像失落的呢喃。
雲知得承認路星鳴確實是不同的。
她一晚上都在想自己對路星鳴流露出的悸動表示著什麼,以前總會忽略,總會逃避,總會控制著不去想。
但是,昨晚上捅破的那層窗戶紙讓雲知明白必須要清醒面對。
她對路星鳴有好感,那種好感叫做喜歡。
路星鳴也許對她也是不同的。
然而他們現在太小,喜歡只是一瞬間,成為不了一輩子。
雲知不會放棄深山古廟中的師父,也不會讓路星鳴放棄屬於他的光明前途,他們雲壤之別,註定要天南地北,各自歡喜,註定沒什麼結果。
所以,不如當那是酒後醉話。
雲知忍下眼中酸澀,揪著書包帶子走在前面。
路星鳴咬咬牙,目望著雲知背影,狠狠唾罵自己一聲,隨後下定決心要先把韓厲手上的照片給解決,再解決韓厲。
——他總要上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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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兩人自動屏蔽那天發生的一切,路星鳴不提,雲知也不問,轉眼到國慶假期,學生們紛紛離校。
雲知不想幾天假期都在家裡,就想著留在李爺爺那裡陪著他和塞翁失馬,順便還能補課提升成績,沒想到李爺爺的兒子突然帶著妻女回來過節,沒有辦法,雲知只能和韓厲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