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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仕誠想起了書里和電視電影裡總裁或者副總裁等人時候的情景——那些人總是要拿出一本國家地理或者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之類的報刊書籍翻看。
劉仕誠進屋看了看季蒙——後者正翹著二郎腿在玩兒手機。
“……”
不知道是書籍電視電影都過了時,還是季蒙這個人比較特殊。
劉仕誠其實不太能理解最近那些手機花哨的功能,他還用著最早的手機,甚至連彩屏都不是,背景只支持綠色這一個顏色。劉仕誠覺得,手機這東西,能接電話就足夠了。
“劉律師。”季蒙站起身來:“去哪了?”
“……”
“今天過來是想給你看看這個。”季蒙拿出一份東西:“季欽今早拿來的。”
劉仕誠低頭看了一眼,是價格單。
因為遲遲沒有收到季欽指定的證人名單,劉仕誠早就知道季欽可能會提出庭外和解。
他低頭看了看和解的價碼,然後轉身將其扔進了碎紙機。
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季蒙也說什麼,笑了笑,突然道:“你今天這條領帶尤其可愛。”
“……”
劉仕誠戴的依舊是一條上面畫滿了兔子的紅色領帶,只是今天這條上面的兔子各不相同,但全都白白軟軟。
劉仕誠想季蒙來應該就是給自己看這個東西的。他以為要談談,其實沒什麼好談的,直接碎成一條條的就行了。
既然沒有別的事……劉仕誠低頭查看下一個客戶要來的時間。
“……”
季蒙看著劉仕誠。
雖然每次都說不上幾句話,但今天還真是又破了以往的記錄——從開始到結束,劉仕誠根本就一個字都沒對自己說過。
9、春節 ...
“那就這樣。”季蒙說:“不接受此份報價,拒絕庭外和解。”
“……”
“春節快樂,劉律師。”
劉仕誠抬頭看了看季蒙,終於也說了一句“春節快樂”。
今天是這間律所年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從明天開始,就要休假了。整整七天,劉仕誠還真的有些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這個是給你的。”季蒙拿出一個剛才一直放在旁邊的盒子,遞給劉仕誠,“這段時間你很辛苦,以後也還要繼續麻煩。”
劉仕誠看了看那個東西,花里胡哨的,上面寫著幾個字:“點燃一整晚的浪漫和激情。”
“……”
“……?”
“這是什麼?”劉仕誠問。
季蒙順著劉仕誠的眼神看過去,似乎也愣了一下。回想了幾秒,才又開口道:“在超市收銀台邊上隨便撿了個盒子,我也不知道原來是裝什麼的。”
“……”
劉仕誠把那東西推了過去:“律所有規定,不能收客戶的東西。”
“不值錢。”季蒙說:“一個小玩意兒而已。”
說著,幾下將包裹拆開,露出一個用帶著大花的紅布縫製的棉布兔子。兩隻耳朵向兩邊一分,眼睛是兩顆大紐扣,三瓣嘴緊緊地抿著,好像從來就不會張口。
“……”
“收著吧。”季蒙道:“那天去商場看見的,感覺像是你走失了多年的兄弟。”
說完便起了身,瀟瀟灑灑地就走了。
劉仕誠低頭看了看那個兔子,真的很合眼緣。
他用兩手揉了揉兔子的一對耳朵。
好像……以前……從來沒人送給過他什麼……這是有印象以來的第一次。
……
他翻過那隻兔子,看見兔子後背上還歪歪扭扭地縫著兩個字:悶騷。
劉仕誠沒見過這兩個字。
但是他也知道,“悶”和“騷”都不是什麼好詞兒。
不過,即使明知不是什麼詞兒,劉仕誠還是在網上搜索了一下:
“悶騷一般是指外表沉默而實際卻富有思想和內涵的人。也有‘心中極度渴望,可又在表面很克制’的意思,表面上矜持得不行,但骨子裡卻瘋狂火熱。”
“此類人群不輕易顯露個人喜怒哀樂和情感變化,但是在特定的場合或環境中,往往會表現得出人意料。隱忍、積蓄、時機一旦成熟,就立刻甦醒,繼而驚世駭俗。”
“……”
劉仕誠不覺得自己是這種人。
他的內在也是這樣,沒有什麼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