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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粘人的貓倒是真的挺少見的。
想來想去,大概是缺乏安全感,只要沒有最信賴的人在身邊就會害怕。這也很好理解,小傢伙大概從出生開始就是孤零零的,才會打成那副樣子。來這裡之後,雖然試著和別的野貓一塊兒嬉鬧,但卻總是融不進去,不是挨揍就是被晾在一邊。這個時候,自然會喜歡和劉仕誠在一起,就連劉仕誠上個樓,它也要在樓下喵嗚喵嗚的。
劉仕誠也不是沒想過把這貓帶回自己那裡去。
但是,看著它在季蒙家的院子裡為“交朋友”所作出的努力,又不忍心這麼將它拎走。
然後,終於有一天,季蒙對正在和貓一起玩兒的劉仕誠說,要不要考慮留在這裡,明天直接去上班。
“……?”
“這樣就可以多一些在一起的時間。”
“……和誰?”
“當然是和……它。”
“這樣……”
“你多陪陪它吧。”
“……”
“你不知道,球球有多可憐。”
“……”
“每天晚上,你走以後,都叫得很淒涼。”
“……”
“你也不知道,我又有多可憐,都快要神經衰弱了,第二天還要早起上班。”
“……”
“劉仕誠,”季蒙低下頭看著劉仕誠,問:“就那麼難嗎?”
劉仕誠支吾道:“那倒也不是……”
“那就這麼說定了吧,”季蒙說,“我去準備洗漱用具。”
“……”
——就這樣,劉仕誠莫名其妙地住在了季蒙那裡。
劉仕誠靠著牆睡,季蒙躺在外面,球球則待在腳旁,霸占了床的一個小角,縮成一個毛團,倒是乖得很。
季蒙不許它進被窩,因為這傢伙出身草根,是只野貓。這也沒有什麼,畢竟也打了疫苗,經常洗澡。但是,關鍵是它現在還是每天與其他野貓一齊廝混,季蒙說,給它在床的一個小角鋪上塊厚厚的布,就是最大的讓步了。
劉仕誠住了一天,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雖然季蒙半夜將自己連著鋪蓋一起摟了過去。
不過,也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一開始,劉仕誠還以為會很不習慣,但實際上卻並沒有。和季蒙以及球球一起擠著,做了很多奇怪的夢。從現在,到剛剛工作的時候,又繼續往回,到了本科、高中……
到了第二天早上,季蒙先醒過來,看時間差不太多,就搖了搖劉仕誠:“餵。”
劉仕誠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思維飄去了哪裡,閉著眼睛道:“我不要上學……”
“……”
“我不要上學……”
“是我,季蒙。”
“……”劉仕誠眼皮一動,這才清醒過來。
季蒙覺得好笑:“你當年到底有多不愛上學?”
“……”
劉仕誠剛才正夢見那個時候的情景。這麼多年來,就只有在那會兒,有人叫自己起床。因為性格太過陰沉,本科的時候,室友們互相招呼著出門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帶上劉仕誠,。畢業之後,一直光棍,就更不會有誰會喚他醒來了。冷不丁地一聽見,還以為是爸媽在叫自己出門搭乘公交。
真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我……”劉仕誠說,“不好意思,我睡糊塗了。”
“我還以為你一直是個好學生,班主任很喜歡的那種?”
“沒有。”劉仕誠搖了搖頭,“我……有的時候會被欺負。”
季蒙沒有再問。
其實,這好像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季蒙真是後悔問了這個問題。
獨來獨往和非常孤僻的人,總是會被看做奇怪的人,然後往往就會有那麼幾個人開始進行一些惡作劇。
人類和其他動物其實沒有什麼不同,落單的和不合群的因為弱小而極易受到攻擊。人類和其他物種一樣,都是搶食的動物,進攻這一類勢單力薄的群體、從而獲得一些什麼……也許真的是一種本能也說不定。
季蒙看著眼前的人,覺得心疼了。
“早就過去了。”
劉仕誠真的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當年所有的情緒早已隨著時間而變得雲淡風輕,一切都只不過是這漫長的一生當中輕輕的一筆罷了。心就那麼大的一塊兒地方,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尚且不夠容納,哪裡還有多餘的空間去給那些萍水相逢的傢伙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