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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埋怨,數落冬雨時候,他就一聲不吭,也沒什麼反應。可他內心並不平靜,他感覺到受辱,有一些負面的情緒,特別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自卑。所以當他和林宇通話時候,問林宇,如果他是女的,他會和他結婚嘛。林宇回答那還用說嘛,他們早就訂婚了,畢業就登記辦婚禮。
冬雨:你就不想在東大同學裡找一個?
林宇根本聽不明白,笑了:找一個男的嘛?還必須跟你一樣好看一樣帥?
冬雨:那要萬一有呢?也是gay,也很愛你。
林宇那邊聽著不可想像,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冬雨這是吃乾醋,撒嬌,查崗,於是回答:除非他跟你一模一樣,長得一樣聲音一樣,脾氣性格都一樣,雙胞胎都不行,他必須就是你,我可以考慮。
冬雨笑了:那我怎麼辦?咱倆分手?
林宇:那不行!我必須倆都要啊,一個都不能跑。
冬雨樂了:呸,想得美!
笑過,林宇正色說,帶著發泄:可算是下星期就回去了,我是提心弔膽的,看你來電話都緊張一下,總算是沒事。
冬雨很意外,因為之前林宇從沒這樣說過:......你怕什麼?
林宇遲疑片刻,更加發泄地:......怕失去你唄......你真是,你不知道你在我心裡......
林宇還是沒好意思說下去,沒好意思說出最脆弱,最毫無自尊的部分。
夏冬雨聽得明白,他幸福,感動,然後直言,說得輕柔卻擲地有聲般:你可以擔心所有任何其他的事兒,就是不用擔心我不跟你好,一點兒點兒可能都沒有。
……
幾年以後,林宇會經常想到夏冬雨說的那句「一點可能都沒有」的誓言,然後他有很多不平,怨,甚至恨。不過隨著年齡增長,隨著聽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東西越來越多,林宇漸漸釋懷。其實自己也說過無數的誓言,每一句,每一個字都發自肺腑,是最真誠最熱血的話語,無論最後兌現與否,她們都是美麗的,也是有價值的......
林宇在準備返京前,他們兄妹三人在外公外婆家聚了一次,討論了關於父親的問題。
林宇哥哥說他們這裡誰都知道父親能活到現在,都是爺爺的照顧,現在爺爺走了,如果父親馬上喝酒喝死了,估計整個城鎮的人都會背後對他們指指點點,三個子女,一個都不管用,都是不孝白眼狼。
林宇小妹說媽媽現在一年就回來一次,而且說下個春節有可能不回來,然後爸爸再走了,他們就真成了無父無母孤兒了。小妹說著,眼淚隨之滾落:爸沒用,是全家的負擔,可我不想看他死......
林宇想無論哥哥還是妹妹,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對這件事的態度,可他不知道自己能用什麼方式表達,他除了覺得自己無能為力,沒有什麼能說的。之後,林宇告訴兄妹,他這個暑假看管父親的經驗,比如他每天什麼時候最狂躁,癮最大;通常什麼情況下相對平靜發呆,根本就不用管他。
林宇對小妹:要是發現他狂喝,你和奶奶別硬跟他搶,你們搶不過他。
林宇哥對妹妹:你給我打電話叫我。
林宇看看哥哥,繼續:來得及就叫哥過去,來不及就讓他喝,發現不對趕緊給他送醫院。爺爺在時候不也送醫院好幾次,關鍵是觀察,發現及時。
林宇還告訴兄妹,他後來每天給父親規定喝酒的量,每天定時給他,他有盼頭,就不那麼瘋狂偷偷找酒。不過也有反覆控制不住,但也許是個辦法,總比天天跟著他現實,總比一下子喝死了強。
林宇要走的時候,小妹再一次流露出讓林宇想迴避,難受的目光。小妹背後跟林宇說了一些對於大哥犯渾罵人,讓她幹這干那的不滿抱怨,林宇聽著起先沒搭腔,他覺得其實真正在家鄉照顧妹妹,能給她出實力幫忙的是他哥,卻他們之間更多往來也更多矛盾,而自己這個置身事外的,卻好像什麼不滿都沒有。
林宇開口:他上次還動手打我呢。算了,再怎麼說,你在這裡大哥是個靠山,爸活著死了都照顧不了你。
妹妹對於小哥沒能跟她同仇敵愾,沒能得到安慰而不滿,於是說大哥告訴她,有人說二哥從省城劇團裡帶一個男的開房睡覺,男的是歌星,省城劇團里很有名。
林宇聽著先是都傻了,然後他很快罵了一句:胡說八道,他媽造謠......
小妹:我當然知道造謠啦,大哥就是覺得你有什麼了不起的。
林宇看著小妹,他再一次無語。
第二十七章
林宇冬雨商量,他們還是如常表現,林宇回來就去冬雨家。
冬雨家的兩條大看家狗見到歸來的林宇後,興奮地往林宇身上躥,尾巴快搖斷了,瘋狂地舔,就跟見到主人冬雨一樣。就這事,讓冬雨父母也背後嘀咕,因為不要說其他親屬朋友,就他們鄰居,住一起走動多少年了,這倆狗也就是不上去咬,可從來不親近。
夏母:畜生這東西最不騙人,是家裡人還是外人,它鼻子一下就能聞出來。
冬雨父親先是沉默,然後說他們不能放任冬雨這麼相親,什麼叫滿意啊,永遠沒有十全十美的,到時候該幫他定就幫他定下來,沒什麼商量的。
冬雨母親很贊同。
但冬雨父母在林宇面前還是跟之前一樣,沒有流露任何不滿或冷淡。因為他們也說不清楚,是擔心什麼或者懼怕什麼,他們更喜歡這樣誰都別往壞了想,窗戶紙千萬別捅破,兒子還是好兒子,兒子朋友也是好朋友,只要相親找對象結婚,其他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