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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面對楚良,楊銳明還是有些彆扭,畢竟倆人從那麼鐵的哥們關係發展到後來完全沒有私下交往,不彆扭是不可能的。
在楊銳明跟楚良說分手的最初日子裡,銳明有很長一段時間覺得非常不適應不習慣。他一想到周末就想到楚良,那本該是屬於他倆的時間。另一方面,楊銳明此刻慢慢覺得,或者說他思考發現,楚良確實跟其他的哥們不一樣,不可代替。
別人對他再好,可都不是除了爺爺以外,那種成年男性大哥哥一般,對他超乎尋常在意的感覺。這讓銳明可以不假思索毫無條件地對楚良好,怎麼對他好都怕自己做得不夠,也可以繞過自卑沒有羞恥地告訴楚良,他媽媽是如何嫌棄他,他是怎樣敏感,羨慕人家那些有父母的小孩兒。
可他楊銳明也是頂天立地,進入了20歲的大老爺們兒了!一個大老爺們兒連他媽那麼羞恥的事兒都跟他楚良做了,他過後竟然流露出楊銳明母親在他兒時不情願,厭惡嫌棄的表情和目光,銳明內心感受到的恥辱,讓他在身體從沒體驗過的疼痛後,精神上百倍千倍萬倍於身體的痛楚,他實在忍受不了......
楊銳明儘管那麼不習慣沒有楚良的日子,可他也從來沒想過回頭找楚良。他會努力去做任何事而不被人厭煩嫌棄,這是楊銳明自尊的底線。
楚良婚禮上,楊銳明起初感覺挺好,還跟李偉鄭浩等朋友哥們說笑。後來銳明看到楚良的新媳婦偶爾對楚良急赤白臉的樣,看到楚良老丈人完全不給面子的呵斥,楊銳明吃驚又難受,他覺得他們不應該那麼對楚良,他自己從來沒那麼對待過楚良,更不要說他爺爺奶奶,不要說楚良的父母弟妹們.......
婚禮鬧新人的環節中,楊銳明感覺自己心裡的難受在慢慢加大,最後難受得他一口飯也吃不下,原本跟兄弟們說好的烤肉也不想赴約,銳明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那麼難受,他到底難受什麼,他就知道連跟哥們一起喝酒一起玩都幫不了他,他就想自己一個人。楊銳明躺在宿舍床上,想到臨走時候楚良又像過去一樣,擔心他喝了酒迷糊,路上被車撞了......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痛苦難受到想哭的滋味襲擊了楊銳明,不過他一向淚腺不發達,他只能蒙上頭睡覺。
不過楊銳明很快就暫時拋開了那怪異的難受滋味,因為爺爺病情加重,讓他覺得其他所有的事都不值得一提。
銳明爺爺把楊銳明的爸爸找來,也跟他的媽媽取得聯繫。爺爺說自己病了,而且病得這麼重,等他不在了,銳明奶奶不可能一個人生活,所以這房子就是銳明奶奶養老的,兄弟姐妹誰接銳明奶奶養老送終,這房子就給誰。
等到那個時候,他的心尖,他的大孫子,他可憐的銳銳就連個家都沒了,周末節假日沒有一個去處,學校一畢業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就只能睡外面街上了。銳明爺爺說著眼淚忍不住流下來。
銳明爺爺對銳明父母說,銳銳從小長這麼大,就沒讓他倆操過一點心,大學也考了研究生也讀了,未來工作不是問題,現在就需要他們作為父母盡唯一一份責任,包括銳明爺爺奶奶那點存款,一起給銳銳買個房子,讓他不至於以後睡到街上。
楊銳明做夢也沒想到過這些複雜的事情,他過去只是想擺脫被人遺棄的感覺,偶爾羨慕別人有年輕父母,可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可憐,他有比任何父母都無條件寵愛他的爺爺奶奶。銳明堅信爺爺不會離開他,他也相信自己一個有手有腳有腦子的大老爺們兒,絕不會露宿街頭。
所以當爺爺在疾病的折磨下,拿起手頭一個物件打在楊銳明額頭,造成血順著眼窩往下流時候,他沖爺爺笑了,他覺得爺爺特別可愛,像個天真衝動的小孩兒般,他想到自己讓爺爺出了氣發了脾氣,他的病也許就能好些。
在楊銳明研究生還沒畢業時,他的爺爺走了,給他留下了市區一處住房,卻帶走了他全部的感情寄託。楊銳明只記得他在爺爺葬禮上,自以為不怎麼會哭的他,哭得神志恍惚,或者說短暫沒有了意識。是李偉,鄭浩等這些哥們架著他,陪著他......
銳明知道在爺爺的喪事時楚良來過,可他沒有一絲印象。事後幾乎所有他高中的好兄弟都在閒聊中對楚良只在銳明爺爺葬禮上露過一面頗有微詞,他們都知道銳明爺爺奶奶曾經對他有多好。楊銳明聽著,他反應遲鈍,然後他突然想起來,於是跟大家說楚良在葬禮後好像給他來過電話,可他當時情緒特別差,怕跟任何人寒暄客套,就沒接他電話。
鄭浩說關鍵時刻看一個人,楚良那個人關鍵時刻千萬不能指望他。
小鵬說楚良大四後半年就有點躲著大家,後來根本就不再一起玩了。
李偉說楚良比較個人優先,多好的哥們情誼,你也走不近他,好像隔著什麼。
楊銳明雖然沉浸在抽菸喝酒的恍惚麻木中,可他下意識開口,反駁,表達自己的想法:楚良一直覺得自己是外來的,他就是放不開。
鄭浩沒給銳明面子:得了吧,你和你爺爺奶奶對他多好大家都看著呢,他一工作掙錢就誰也不認了。
楊銳明看看鄭浩沒有爭辯,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第二十五章
楚良跟岫琪結婚的原因是條件不錯,當進一步了解後,升級為條件相當好。
楚良跟楊銳明分開後,他再也不敢去想自己是同性戀這件事,但他也沒有迫切結婚的渴求。單位里熱心阿姨沒有放過楚良,她們希望優質的帥哥被自己挖掘,成就一份美好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