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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過,胡曉洲覺得舒服了很多,他定睛一看,發現楊銳明坐在那裡吸菸,拿煙的手都微顫,好像極力控制著憤怒,一句話不說。
曉洲:你他媽說話啊,為你這些見不得人的噁心事辯解啊。
銳明怒視他:辯你媽個屁,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你......你他媽現在就趕緊給我滾出我家!
曉洲懵了,他迅速回憶起自己之前說的,也記起銳明說的,他跟楚良好的時候,他們是分手的狀態。可就算這樣,他楊銳明的心思也是不在自己身上,在別人身上。自從跟他認識以來,自己的付出,自己受的委屈,他突然感覺太需要發泄出來。
於是安靜了一陣,胡曉洲開始第二輪咒罵,他這次沒有把楊銳明從人格上貶低到一錢不值,用最骯髒的表達羞辱他,他只是罵罵咧咧要銳明他知道自己對他的掏心掏肺,而他對於自己的狼心狗肺。罵夠了,他看到楊銳明一直依然坐那裡抽菸,一言不發。
曉洲:你說話啊,你要生氣你也罵我,隨便罵。
銳明:我他媽不想三更半夜吵鄰居!
曉洲:你他媽就是理虧!你幹了什麼你自己知道!
銳明:我理虧個屁,我沒騙過你什麼,沒做見不得人的!......我告訴你胡曉洲,不想跟你罵,是我不想說出不理智的難聽話,讓自己後悔。就什麼都別說了,分手吧,給不了你愛情我也沒辦法,我也不想耽誤你......咱們兩段相處,我能付出的也都付出了。
曉洲看著銳明,聽著他說,他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心特別軟,他不能接受分手,他特別心疼銳銳,他後悔自己之前的不理智發泄,於是眼淚噴涌:不分,我明天就把工作辭了,把房子退了,搬過來住。你給不了我愛情我也認了,我還從來沒這麼用心對一段感情,反正你我是要定了。你給不了我愛情,我可以給你。
楊銳明不可思議地看著曉洲:那他媽叫愛情?......你還記得你剛才罵的那些話嘛?......我這輩子我爺爺奶奶都沒罵過一句,更別說其他人......
曉洲愣了愣,然後他衝到銳明跟前,顧不得銳明手裡的煙,抓過他的手,抓著他的大腿,跪在地上,跪在銳明面前:對不起銳銳,真的對不起,我剛才是氣瘋了......我其實知道你絕不是那種人,我就是太傷心了。我今天加班到八點多,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興高采烈給你買了煙,給你驚喜,然後你讓我看到那些,給我這麼大打擊。我求你原諒我,我以後再也不犯渾說那樣的話......銳銳,從今以後,咱倆好好在一起,我會一直對你好。
銳明看看他,然後冷靜地:鬧成這樣,以後在一起還不一定發生什麼,還是分手吧,跟我在一起絕對是耽誤你,我不想那樣。
楊銳明的態度,再次刺激得胡曉洲憤怒,絕望,甚至仇恨。曉洲再次怒罵,銳明再次沉默不語,連續抽菸。曉洲罵得嗓子都啞了,直咳嗽,楊銳明站起來,去廚房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讓他繼續罵。
曉洲憤怒而傷心,他只能再罵。後來他罵累了,又一次流淚,他對銳明說他真的太累了,他想家,想父母,他想回去,永遠離開白水,這地方讓他失望透了,也傷心透了。
銳明那一刻有了回應,說他雖然不覺得自己做了任何對不起曉洲的事,但他無法愛他也是很傷人,所以他就更不願意耽誤他,只希望他好好找一個愛他的人。
曉洲聽著,覺得諷刺而惱怒,回答:你他媽不就是心裡想著一個從頭到尾耍你的賤逼嘛,他玩你睡你你還念念不忘,你也是個賤貨。
楊銳明沒有回應曉洲,當曉洲再罵的時候,銳明就一直在陽台抽菸。折騰到凌晨,天快亮了,曉洲累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他迷迷糊糊地看到楊銳明依然在陽台抽菸。早上醒來的時候,曉洲發現楊銳明已經上班了,他憤恨又絕望地想,楊銳明的溫柔就好像一張網,最可恨的是那溫柔還非常爺們,他在網中越掙扎越無法掙脫,被傷得越深卻越不甘心......
第六十四章
楊銳明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陷入在一個沒有道理卻又迴避不了的感受里,那就是虧著胡曉洲,或者是欠著他胡曉洲什麼。當然這種虧欠不是愧疚,因為他既不愧,更不內疚,只是好像欠人情那種,一個人給自己幫忙,自己總是沒機會為他做點啥。
這個感覺在最初跟曉洲相處時一點沒有。楊銳明雖說沒對他一見鍾情,他完全沒有一雙gay的慧眼為曉洲的帥驚艷,他也從來沒想過面子虛榮心,但不得不承認,最初的曉洲讓他不反感,而且有新鮮感,也被曉洲的熱情感染,只是沒特別大的吸引力。
後來倆人終於上了床,這對於楊銳明的衝擊比見面相處大。他那也不知道是不是從爺爺奶奶那裡被影響的,對性的極度羞恥罪惡感,還是跟楚良初戀的失敗糟糕回憶,都在胡曉洲那充滿激情的欣賞,溫存體貼呵護,勇猛肆意中得到化解。無論胡曉洲讚嘆銳銳的身材如模特,連他看的那麼多島國片子裡都少有,還是偷拍的舉動,銳明雖然因為保守而堅決阻止的態度,可被欣賞,被讚美,讓他從另一個角度認識了自己,也增強了自信。
銳明認真期待過以後跟胡曉洲一起安穩生活,他準備好跟兄弟們出櫃,他這輩子有了同性伴侶,老了相依為命。這個時候銳明沒有虧欠的感覺。
不知從哪天開始,銳明發現曉洲是那麼熱烈地喜歡自己,而自己這邊看他打扮,逛店,算錢,懶惰,自我,幼稚等等,產生出越來越沒了感覺的累和淡漠,楊銳明便開始了虧欠感。所以當曉洲提出分手那次,銳明儘管有些受傷,有些失戀的難過,可他更覺得解脫,無論如何,虧著別人對於楊銳明來說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