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頁

　　  “很高興見到你。”一曲演奏完畢，他徑直來到他的面前，露出半個禮貌的微笑，聲音平穩而磁性，如同夜的呢喃，“陸警官。”

　　  本能的，陸天臣對這位迷人而又優雅的唐博士產生了一種抵抗，他本應該微笑著和對方握手，卻因為警惕的打量讓主動伸出手的博士一直將手停留在他們之間。

　　  唐博士維持著他禮貌性的微笑，靜靜地看著陸天臣，伸出來的手似乎不打算收回去，絲毫不覺得尷尬，仿佛篤定陸天臣肯定會作出反應，鎮定自若，內心強大。

　　  事實上，陸天臣在反應過來之後趕忙伸手，他甚至沒來得及握住唐博士的手，他們的手掌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就迅速分開，指尖留下一抹孤夜般的冰涼。

　　  ……

　　  又發現了一具屍體，來自加尼葉歌劇院的舞台上。

　　  一男一女，陸天臣記得他們，他在上周聽過他們詠唱的歌劇，歌聲動人而聖潔。

　　  而現在，他們成了冷冰冰的屍體。

　　  男人的脖子上繫著一條繩子，繩子的一端被系在了歌劇院的頂上，儘管脖頸上有勒痕但這並不是男人死亡的直接因素，或許兇手僅僅是想不讓男人的屍體倒下去而已。

　　  胸膛被鋒利的刀刃劃開，鮮血在他們的腳下凝結成河，傷口平滑得讓人驚嘆行兇者的高超技藝，或許這個兇手是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白天的時候在醫院享受來自同事和病人的尊敬，夜晚掙扎在地獄的陰暗之中。

　　  男死者的心臟被掏了出來，它被放置在女死者的手裡，一把鋒利的銀色長劍穿過女死者的喉嚨刺入地面，這讓她不至於癱倒在地上。

　　  她的嘴唇嫣紅，手裡拿著男死者被啃了一個角的破損心臟。這場景簡直就是歌劇的完美再現。

　　  陸天臣用力閉了閉眼睛壓下心裡的反胃，兇手或許還是一名偏執的歌劇愛好者，熱愛藝術甚至享受生活，死亡不是他的目的，過程才是他的行兇所在。

　　  這已經是三個月以來本地發生的第三起兇案了，和之前所有案子一樣，死者並不是被粗暴的殺死，他們被擺布成一種可怕的死亡藝術，這個骯髒的、邪惡的、又充滿惡趣味的兇手！

　　  這就是陸天臣來到這裡的原因，他要找出這個完美、冷靜、優雅仍然逍遙法外的罪犯！

　　  陸天臣望向旁邊始終穿著一身三件套宛如貴族搬的男人，唐博士面無表情地圍繞著死亡藝術認真查看，就像這並不是令人恐懼的死亡現場，僅僅是一個另類的藝術盛宴。

　　  他們交換了彼此的信息，除了確定兇手是個歌劇愛好者、刀法凌厲、內心扭曲的瘋子以外，他們找不到其他有用的線索。

　　  “或許他還是一個吸血鬼偽裝愛好者，死者的脖子都有兩個齒印，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吸血鬼電影裡的那樣。”唐博士的聲音沉穩而帶有一絲愉悅的調笑，言語之間仿佛是在嘲笑行兇者的幼稚行為。

　　  “這一次的兇手和前兩次的不是同一個人。”陸天臣盯著死者悶聲說道，他仍然緊皺著眉頭注視著死者，仿佛想要看穿他們一樣，太過於聚精會神以至於沒有察覺到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旁邊的唐博士眼裡閃過一絲微弱的光亮。

　　  唐博士的聲音沉穩而清冽，仿佛雨後林間的河水：“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行兇手法，以及這堪稱完美的流暢切割技術，它們看起來和前兩個案子幾乎一模一樣。”

　　  “齒印，它們和之前死者脖子上的齒印不一樣，儘管這個狂熱的模仿者已經盡力，但是……不一樣。”陸天臣皺緊了眉頭，他們還沒能破解前兩個案子，現正就已經出現了一個狂熱的吸血鬼模仿者，這可真是糟糕透了。

　　  這意味著他們將會被迷惑，如同行走在遍布狼藉的叢林裡，越來越多的分岔路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想要找到最初的兇手將變得越來越困難。

　　  既然有了第一個狂熱模仿者，誰知道會不會有第二個呢？

　　  陸天臣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沒有覺察到唐博士離他越來越近，直至他的鼻息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好似雨後叢林紅色漿果散發的清甜氣息。

　　  他偏過頭，唐博士距離他不到一步路的距離，他清楚地看到對方睫毛扇動時在眼底留下的如同蝴蝶振翅搬的陰影，這個男人冷靜、優雅，眼底總是透著一絲完美的冷酷。

　　  “他還會再次出現。”

　　  “什麼？”陸天臣驚覺自己竟然盯著這個男人看，恍惚了。

　　  “狂熱的模仿者，歌劇院象徵著他的登場，他在藉由此向第一個兇手表達他的熱愛和崇拜，還有那麼一點點挑釁，很快他會第二次犯案，對象必須是和第一個兇手前兩次的受害者一模一樣。”唐博士用他沉穩的聲音平靜地敘述，如同沒有發現陸天臣那過於直白的眼神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