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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你們再有演出,給我張票。”石毅末了又補了一句:“得是VIP的。”
“沒問題!”
英鳴答的很痛快,他看著石毅笑了一下,從兜里摸出煙。
點完了在嘴裡咬著,視線掃到打開的雜物箱,他又開始翻那些CD,後來抽出來一張,放了出來。
是張懷舊金曲。
裡頭的歌都是幾十年前那種感覺的,聽著有股舊社會的味道,石毅聽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要說歌,還是以前的好聽,起碼你聽著舒服。”
“我就猜你喜歡這種感覺的。”
“為什麼?”
“軍人家庭出身的,可能多少都有點吧,也就是這裡沒有紅歌,不然可能洪湖水浪打浪那種的,適合你。”英鳴這話說的有點調侃,石毅抽空掃了他一眼,不過沒反駁。
他確實從小接觸流行的東西不多。也可以說,對這些潮流信息他都挺遲鈍的,別人聊什麼明星歌手的時候,他感興趣的點都不在這些東西上,別的小孩兒都玩什麼飛行旗,大富翁,他最拿手的卻是軍旗和象棋。
舊歌雖然老,但是聽起來有一番挺情調的味道,尤其是夜路里開著車,耳邊流淌著這種帶著幾分回憶的音樂,一時間石毅和英鳴都沒說話。
直到三首歌放完了,英鳴才伸了下胳膊:“其實,這時候就適合上點紅酒。”
旁邊的司機搖搖頭:“我這還開著車呢。”
倒是真會想。
英鳴一聳肩:“所以說有點遺憾了,不過遺憾也是種挺帶感的東西,生活都圓滿了,就沒勁了。”
——有起有落,才算是真正的滋味吧。
石毅開的不快,路上一直顛著,心口會不自覺的發悶,一盤CD聽完了也差不多一個小時了,英鳴敲了一下車窗:“要不咱倆換著開會兒吧,這路不好走。”
老開也容易走神。
畢竟晚上開車太費眼睛,很疲勞。
石毅看了一下GPS上的路程指數,然後搖搖頭:“沒事兒,我再開一會兒咱倆就停下來歇吧,你沒經驗還是別開這種路,容易出事兒。”
本來就不太保險,凡是還是小心點。畢竟董曉的事情在前頭,實在沒必要追隨而去。
英鳴對於這方面還是比較尊重石毅的意見的,沒強求,他躺回座位上:“行吧,聽你的。”
後來石毅開的乏了,英鳴就給他點了根煙,不過開車不太好抽,所以英鳴就幫他拿著。跑越野最重要的是方向盤一定要抓緊,因為隨時可能會打輪,石毅一般都是兩手不撒的,不是說握不住,而是安全第一,他心裡這根弦崩的很緊。
開了兩個多小時,石毅終於把車停下,跟英鳴倆人下車伸了伸腿腳,順便也呼吸下新鮮空氣。
夜裡的空氣有點涼,吸一口覺得胸口都是冰的。
感覺這裡的空氣都泛著一股土地的味道,有點冷,但是很自然。
英鳴長出了一口氣:“一般這時候,就該大喊一聲吧。”
他話還沒說完,旁邊石毅就喊上了。
還是泰山那種,嗓門兒特大,感覺聲音擴散開來在這種荒涼的地方,跟打雷一樣。
英鳴被他這一吼搞的縮了下脖子:“我說你喊之前也打個預告啊,哪有上來就進□的?”
石毅咧嘴笑了一下,白牙很得瑟:“我這不是為了配合你一下。”
然後語音剛落,又喊上了。
黑壓壓的夜幕之下,旁邊石毅一聲接一聲喊的挺開心,英鳴聽了一會兒就笑了,踹了一腳地上的石頭,忍不住砸了砸車門:“行了,別他媽的喊了,真夠吵的。”
結果石毅不搭理他,喊在興頭上,沒完沒了了。
難怪以前那些寫詩的,都喜歡找這種杳無人煙的荒漠大地,確實是挺能抒發人情懷的地方,一眼過去看什麼都覺得小,多大的事擱在眼前,也有點不值一曬了。
石毅一直喊到有點無聊了才算是停下,然後靠在車邊,拍了一下引擎蓋:“怎麼樣,響亮吧!”
“亮!月亮都沒你亮!”
英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然後石毅也跟著笑了,倆人前仰後合半天,最後石毅一拍車門:“真他媽的痛快!”
在城市裡,人前人後的說話嗓門兒都不能大點,都忘了這麼喊是什麼時候了。
旁邊站著的英鳴跟著看了一眼四周,點點頭:“是挺痛快。”
真正的無所顧忌。
兩個人在車下站了很久。
一直到站的有點冷了,才說回車上,石毅打開了暖氣放下車座,倆人一個駕駛座一個副駕駛,直接歪著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