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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NND算什麼理由?算什麼關係?林遙火氣沖腦,怒視著司徒:“你的意思是我拖累大家了?”
“不,我是說你現在的狀態會讓我分心。我知道你會生氣,也不會承認我的看法。這樣吧,如果你能回到我幾個問題,所有的事你來做主。”
“你要問什麼?”
司徒熄滅手中才抽了幾口的香菸,提出第一個問題:“你接觸舞台的案發現場長達十多分鐘,現在你告訴我,除了配重鐵和屍體之外,最引起你注意的是什麼?”
“被死者砸塌的桌子。”
“第二個問題,你讓小唐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封鎖所有上天棚的路。”
“最後一個問題,我是在舞台哪一側找到的女演員王秀?”
林遙遲疑了一下,說:“不知道。”
司徒搖著頭,從口袋拿出一個小小的紙片放在他手中,說道:“在你到達舞台的時候上面一片漆黑,這是貼在地板上的螢光紙,用來做道具標記的東西,在全黑的情況下只有它們最顯眼,我很奇怪你為什麼沒留意到。你讓小唐一個人去封住所有通往天棚的路,你可知道總共有八個地方能上去,小唐一個人怎麼做?案發現場最忌混亂,你在匆忙中竟然不知道我極快的速度是朝哪個方向跑的,如果我是兇手早就逃之夭夭了。”言罷,司徒嘆息,他走到林遙面前,看著他不甘心的樣子:“小遙,我也有過你這種時候,不能急,我等著你。”
司徒離開了,林遙獨自留在書房裡看著手中的螢光紙,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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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人是什麼時候走的林遙不知道,他一直坐在書房裡想著很多事情。腦子裡亂糟糟的,從剛剛與許慎成為戀人想起,胡亂地想到很多不開心的事。時隔多年,被趕出家門的那一刻仍無法釋懷,他並不是有多懷念那個家,也不是覺得自己可憐,在他想來,家是人的根,而他的根早早就斷了。
家,自己有家,司徒給了他一個家。這個家雖然不會每日升起炊煙,不會時刻保持清潔,對他來說仍是無可取代不可失去的重要存在。只要有司徒,這裡就是他們的家。但,人不能時時刻刻都留在家裡,外面的世界斑斕多彩,充滿了奇妙也充滿了危機。他喜歡帶著外面的欣喜回到家中與司徒分享,卻不願意把外面的苦楚拿回來與他分擔。但是,司徒並不是這樣。
是的,同居一來,不,應該說從他們發生關係那晚開始,司徒就把所有的事情放在他的手中,放在這個家裡。當年那個夢想做跳腳偵探的少年,為父親洗冤的少年;走入歧途成了殺人犯的少年;獲得新生的少年,司徒的種種全部烙印在心中,成了家的一部分。
記得他曾說過“我骨子裡就存在著狡猾”,這話不假,他狡猾的把自己當成了辦案手段,將一份真情換成棋子,肆意使喚。然而,在那之後,他便是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的改變著,糾正原本該是正邪不分的劣根。
司徒是積極的,至少在面對挫折的時候是這樣。他過於桀驁不馴的個性使人著迷,越是接近他便越是喜歡。他像草原上離群的野馬,獨自燃燒信仰,激盪情懷,在狂盪的生活中留下一份溫柔,幸而,是自己抓住了他。本以為,結合後的感情是不會出現岔路的,本以為司徒的溫柔是一成不變的。今天一席話證明自己的判斷大錯特錯。那個男人,也有溫柔的嚴厲,體貼的決然。
林遙不會否認低落的情緒來自於許慎,可這不代表他對許慎仍然有情。這,不是誰死的結症,而是誰因他而死的病態。沒錯,自己這個摸樣就是一種病態。對什麼事都不上心,頹然無力,索然無趣,好像一直緊繃的弦突然松下來,再也無法拉直。
都說“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自己的這口氣憋得太久呼了出去,胸口不是堵得發慌,而是空的難捱。要找些什麼來填滿呢?這個“什麼”等同於汪洋中沒有槳的孤舟,想要靠岸卻只能望洋興嘆。
沉悶的氣嘆了又嘆,垂首時看到了桌面上的螢光紙,這時,林遙才收回跑遠的思緒。拿起螢光紙思索著,這算不算司徒給的槳?引著他回到港灣?下一秒,頭疼欲裂,他不想再考慮什麼事了,只想洗個澡好好睡上一覺。
臥室里,司徒早早進來靠在床上看電視,見到林遙擦著頭髮坐在床邊也不去跟他說話。而林遙無意地看到自己這邊的床頭柜上放了一瓶有助睡眠的藥物,心猛地沉了下去,自己何時需要藥物才能入睡了?拿起藥瓶隨手扔進垃圾桶,看也不看身邊的人鑽進被子裡,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