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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寧願做個惡人,寧願兒子恨他一輩子。他也要為兒子今後的路,打好基礎!
聽過父親的一席話,習東平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搓了搓臉,片刻後才說:“爸,您對我就沒點信心嗎?您就那麼信不過亮子嗎?”
“不是信得過信不過的問題。東平,如果說亮子是個普通人,可能我不會再拒絕你們。但是你覺得他能為了你放棄嗎?就算他為了你離開司徒那些人,十年、二十年之後他會不會後悔?到時候,你怎麼辦?你敢肯定他不會怪你?”
習東平啞口無言……
“東平,爸爸不是老古板,也不是不講道理。我也看出來了,這麼多年你還想著他,你對他的確是有感情。我把條件放在這兒,你想跟他和好,我可以同意。但是,他必須離開司徒那幫人,到咱們家的公司上班。我再過幾年就把位子交給你,你做董事長,他做總經理。這是我的底線。”
可能嗎?習東平心裡明鏡似得,根本不可能。
“爸,您別這樣。亮子他不會到咱家的公司來。我不想勉強他……”
“那你就來勉強我!?”習榮的老臉憋的通紅,手也開始顫抖。他眯著眼,緊緊地盯著兒子,“你讓我無條件接受你們的要求,你們好去過快樂的日子。親戚的白眼,社會的輿論都有我跟你媽承受著。我們稍微有點其他意思,你就說我們要面子不顧你的幸福。那我跟你媽的感受你顧慮過嗎?我們養了你二十幾年,你卻為了一個霍亮逼我們。你自己算算,從你要求我出錢送他出國到現在,我讓過幾次步了?你不能這麼貪得無厭!”
“爸,我……”
習東平還想再說些什麼,習榮卻擺擺手,“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止習榮需要冷靜,他同樣需要冷靜。回到自己的房間,習東平無論如何都忘不掉父親剛才的神情。他知道父親是為了自己,但是他無法接受父親的作為。他可以生氣,但不能怨恨。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就走到了這一步,是自己的執著,還是霍亮的堅持?到底,是誰的錯?
回想起倆人相視、相戀、分手的整個過程,習東平不得不承認,在那段感情中,霍亮付出的要比自己多很多。可他的性格決定了他不可能像霍亮那樣熱情,那樣積極。始終處於被呵護、被寵著的一方,又給亮子什麼了?除了身體上的享受,他關心過亮子多少?
或許,他可以。他可以從現在開始改變。就像父親說的那樣,放棄自己的事業,為霍亮建立一個家,在家裡帶著他們的孩子……
不!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馬上,習東平否定了這種想法。他拼命的學習實踐,為的就是將父親留給他的公司經營的更加強大。如果他放棄了,父親的事業豈不是要落入他人手中?他怎麼對得起父親和母親?
那麼,霍亮會為了自己放棄嗎?
可憑什麼要亮子放棄呢?他失去的已經很多了,自己憑什麼讓他放棄?
習東平再一次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思念著霍亮,就是現在,他想要見到他,想要聽聽他的看法。或許,兩個人在一起,就能解決這個難題。
思及至此,習東平拿了衣服離開自己的房間。他急匆匆地跑向門口,路過客廳的時候餘光瞥到父親的書房門半開著。他看到了母親,母親坐在沙發上,依偎在父親的懷裡,嗚嗚嗚地哭著。父親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父親的臉上……
在習東平的二十幾年的記憶中,父親從來沒有哭過。此刻,他看到了那個一向強大、霸道、魁梧的父親默默地流著眼淚。跟泣不成聲的母親抱在一起,流著眼淚。
這一刻,思念著霍亮的心徹底涼了。
時間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是平等的。下午的暖陽過去後,就是夜晚的寒冷。到了深夜,那些精力旺盛的人們或在家、或在外,享受著夜生活的美妙。有的人,即便睡不著,也沒有出去玩樂。像是霍亮,幾天幾夜的顛倒,讓他也老老實實地回到家,洗了澡,休息下來。只是腦子裡想的事太多,困意全無。
掛在牆上的時鐘敲響了三點的報時,他猛地坐起身來,從床頭柜上摸了電話。打給溫雨辰。
小孩兒顯然是被吵醒的,說話的時候聲音軟糯。霍亮的心也跟著軟糯起來,他笑著說:“這麼早就睡了?”
“幾點了?”
“三點。”
“三點……三點你還不睡!?”溫雨辰揉著眼睛靠在了床頭上。琢磨著:三點不睡你給我打什麼電話啊?這樣子很容易讓我緊張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