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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曉月置若罔聞,低著頭,沒吭聲。田野拍拍司徒的胳膊,說你不能這麼問。我來。
“賀曉月,方惠怎麼跟你說起韓珊莉的?記得嗎?比方說:見過、知道、聽說過。”
“韓……”賀曉月似乎只對田野的聲音有反應。她緩緩抬起頭來,目光渙散,“韓珊莉,對,就是這個名字。方惠告訴我,她父親不會自殺,是有人逼瘋了他。她調查了很多她父親出事前的情況,發現韓珊莉多次接觸過她的父親。很奇怪的接觸。他們的年齡、職業、社會關係都不是一個圈子的,所以,方惠覺得奇怪。”
“覺得奇怪。嗯,這是個很好的肯定。”田野循循善導,“一般人在發現奇怪的事物後,會很好奇,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這是每個人都有的好奇心。那麼,方惠繼續調查韓珊莉了,對嗎?”
“啊?調查誰?”
“韓珊莉,她跟你提到過的那個。”
“對,是的。她繼續查了。”
根據方惠對父親自殺前的情況調查和分析,方惠發現,韓珊莉也有跟父親一樣的“症狀”。出事幾天前特別安逸,隨和。偶爾發呆,發呆的時候臉上洋溢著淡淡的微笑,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感到滿足又幸福。方惠不是什麼私家偵探,也沒受過這方面的特殊訓練。只是憑著女人的第六感察覺到,韓珊莉也要出事。
方惠盡所能接近韓珊莉,但效果並不好。另一方面也是急著回本市賺錢,所以,她並沒有針對韓珊莉進行極為詳細的調查。
然而,在方惠父親被第三次確診患上精神病之後,韓珊莉自殺了。
司徒微微皺起眉頭,沒再問下去。田野翻開厚厚的記錄,單拿出一頁來推到林遙和司徒中間,低聲說:“方惠注意到韓珊莉是因為:在父親的工作筆記上看到了這個,同樣,也在韓珊莉的手機上看到了。”
夫夫倆垂眼一瞧,頓時樂了。線索,串聯了起來。
記錄上的圖案是田野根據賀曉月的描述畫出來的,後面還有田野出示的原本樣圖。那正是他們幾次遇到過的古老計時器的圖案。看樣子,跟葉慈在火場地下的研究室找出來的那枚貼紙一模一樣。
司徒的腦子立刻畫出一條關係線。
方連博自殺未遂,女兒方惠在他的工作筆記上發現計時器圖案;調查父親時發現韓珊莉的手機上也有一樣的圖案,並查到韓珊莉與父親有往來;方惠將此多事告知賀曉月,賀曉月從方惠口中得知韓珊莉基本情況,包括家庭地址。
於是:方連博、韓珊莉、方惠、賀曉月這掉線完整的穿在了一起。
二十分鐘過去了,司徒抬眼去看賀曉月的狀態,其結果還是想不通田野操控她的心理、情緒、到了何等地步。賀曉月顯然清醒了很多,眼睛有神,腰板也直了。
司徒瞥了眼田野,心說:唐老從哪個犄角旮旯把你挖出來的?
既然對方清醒了,林遙也可以放開了。他給賀曉月一杯咖啡和一塊兒來自子希的三明治,順便問道:“來說說,你是怎麼意識到賀連博和賀曉峰要殺方惠的?”
賀曉月深深呼吸了一次,沉聲道:“那個圖案,我在幾年前就見過。那時候,我爸爸患上了肝癌,醫生說已經到了晚期。我爸爸忽然提出出院,然後在我媽媽的陪伴下離家長達數月。我媽媽說是陪爸爸去國外治病。幾個月後他們回家,我爸爸的病情似乎好了很多。我問他們在哪裡治病,他們倆都閃閃躲躲的。那天,保姆請假,我幫忙收拾爸爸書房。在他的抽屜里看到一個記事本。記事本上面印著這個LOGO。”
“記事本里寫了什麼?”
賀曉月搖搖頭,“記事本是帶鎖的,我不敢打開。”
然後呢?林遙問道。
記事本也好,LOGO也好,賀曉月都沒放在心上。那時候她很高興,因為父親的病情有所好轉了。又過了一年,父親的癌症居然痊癒,她興奮地跟朋友們聊著這件事,卻被人質疑。一個兩個質疑或許她不會在意,但是所有聽過這件事的人都表示難以相信。
肝癌晚期啊,說痊癒就痊癒了?怎麼可能。賀曉月的心思很重,她找到父親差不多一年半之前的化驗結果,巧妙地塗掉了檢查日期。她帶著這份檢查結果去找最權威的醫生,說這檢查就是上個月的。醫生研究了一番,說:再多還有半年吧。
當時,賀曉月的心裡多了個疙瘩。
就這樣過了將近兩年的時間。方惠的父親出事,她關心著這個又是親戚又是朋友的女孩兒。倆人在一起密談中,方惠提到了韓珊莉以及那個圖案。當時,賀曉月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