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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天上午九點整。S市警方接到報警:賀連博失蹤。
☆、31
這一天的天氣很糟。從早上到下午三點一直在下雨。細細的雨絲從天上灑落下來,將都市中的塵土清洗乾淨,滌掉充斥在空氣中的乾燥煩悶。
袁開把車停在街角,傘也不打一把,任由細雨落在身上。走到老舊的住宅樓內他的頭髮已經半濕,甩甩頭,拍拍還沒來得及打濕衣服的雨滴,又整了整衣領,他希望自己看上去足夠整潔乾淨。
走到頂樓,輕輕敲響一扇房門。片刻後,門為他打開。他看到那人的時候還是恍惚了一下。或許是仍舊不習慣那人的臉吧,他始終無法將心目中的神和這張臉重疊在一起。
很快,那種淡淡的眼神讓他鎮定了下來。這人還是他的神,只是換了一張臉而已。為此,他踏踏實實地吁了一口氣。
屋子並不小,家具等物也很多。看上去就像有三口人在這間屋子裡住了很多年。
男人緩緩走到沙發前坐下,低垂著眼,修長的手指撥弄著一個Q版的熊貓玩偶。小小的,毛茸茸的尾巴在手指下來回擺動,看上去可愛至極。袁開記得,小時候也有一隻非常喜歡的玩偶,只是,他能坐的僅僅是偷偷看著而已。
“你淋濕了。”那人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口氣是親切的,“去擦擦吧,不要感冒了。”
袁開有些緊張,或者是……受寵若驚。忙不迭地跑進了衛生間,隨便扯了毛巾將自己儘量擦的乾淨些。
等袁開回到客廳,那只可愛的熊貓玩偶已經被他的神抱在了懷裡。袁開有些羨慕,卻不知道究竟該羨慕哪個才對。
“什麼事?”男人轉了身,眼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
袁開謹慎地說:“葉慈的情況跟您預料的一樣。”
“嗯……”隨便哼了一聲,遂淺淺地笑了出來,“那是個懂得隱忍的人。你們,不及他。”
“是的。”不管是不是違心的,袁開已經習慣在神的面前說:是的。
“您不擔心嗎?”袁開小心翼翼地問,“司徒和林遙忽然失去蹤跡,我們的人找不到他們。”
“如果司徒無作為,我才會擔心。”隨即,含著笑換了話題,“S市那邊有什麼動靜?”
袁開說:“司徒的徒弟霍亮行蹤不明……還有,賀連博昨晚一夜沒有回家,今早他的妻子報警了。”
那人摸著玩偶的手微微一頓,“賀連博嗎?”
“是的。”袁開更加緊張,“您看怎麼辦?”
“沒關係。”他笑道,“司徒是打算破釜沉舟了。到底是年輕了些,沉不住氣。賀老先生就當是我送給他的禮物。你回去,就跟葉慈說了這些,他說不說話無關緊要。你告訴他就可以。”
“但是……”
“回去吧,我累了。”
很簡單的理由,明知道這是敷衍自己,袁開還是規規矩矩點了頭,離開這個普普通通的小公寓。
有的時候,袁開想:就這麼一直下去,他會完成自己的夢想嗎?
會的!每次思及至此,下一秒袁開總是會堅定地回答自己:會的。
至於司徒那些人。袁開不屑地冷笑幾聲,就像先生說的那樣,到底是年輕了些,沉不住氣。賀連博算什麼?隨便抓,送給你們都無所謂。
與此同時。
賀連博失蹤已經有十八個小時。其妻所報警的部門緊鑼密鼓安排人員查線索,尋下落。
賀家不是一般的家庭,掌舵人出了事,下面一群小的自然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作為賀家的准女婿,文堂必須到場。不論是安慰未婚妻還是幫著分析局面,做些決策,都少不得要出幾分力。就連文堂的父親——文老,也給賀連博的妻子打了電話。
此時,賀家集中了不少人。賀曉月一臉愁容地陪著母親在臥室里休息。客廳那邊有等待綁匪電話的警員,還有招待客人的賀曉峰、文堂。
文堂很少說話,坐在角落裡觀察眼前的眾人。從上午十點到了賀家見到賀曉峰開始,這人表現出來的焦躁讓文堂覺得有趣。
賀曉峰,資深律師。在職場上打拼七八年,口碑不佳,撈錢倒是把好手。但是這人並沒有傻到底,會牽扯到自身利益的委託案價格再高也不會接;註定會輸的官司絕對不會碰。到了現在,可以說混的風生水起。
這人的“表演”功力很強,不論是生活中的為人,還是工作上的處事。說好聽的是:八面玲瓏;說不好聽的是:趨炎附勢。他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因為有賀家這把保護傘在。保護傘一旦沒了,他糟糕的心理素質完全暴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