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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房門,文堂朝著自己的臥室走,邊走邊說:“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做點什麼?”
“文堂。”翟谷清難得在他面前正經起來,“終審的事,是你幫我辦的吧?”
“嗯。舉手之勞。”
這話他翟谷清也說過,如今聽文堂說出來,卻是另一番滋味。他做不到像文堂那樣輕拿輕放的,因為他知道,所謂舉手之勞是多麼困難。
“文堂,幹嘛對我這麼好?”他到底還是問了。
聞言,文堂打開房門的手頓了頓。極力控制著自己想要回頭的念想,沉澱了一下悸動的心情,平淡地說:“互利互惠吧。”
你是商人,這個說法你最能接受。
但,翟谷清不是普通的商人。也在老爸、叔叔的地盤上混過的,他豈能看不出文堂是在說謊?只是,翟谷清沒再追問,只說:“好吧。今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男人之間的交往,就是如此簡單。
回到客房後,翟谷清立刻拿出電話打給聯合科研所的老陳,“我知道你手裡有司徒這幫人所有的資料,我要文堂的。”
老陳也是夠二,問都沒問翟谷清要文堂的資料幹什麼,手指動動,資料發到了翟谷清的手機里。
資料並不少。從文堂出生到哪個小學、中學、高中、大學都有,連獲得哪些成績都有。其中一項,引起了翟谷清的注意。
某年獲得全國青少年高等數學大賽,亞軍。
翟谷清直接坐直了身子,倆眼圓睜,死死盯著這一條信息。同年、同一個比賽……亞軍。
已經消失在記憶中的往事清晰浮現出來。
最後一次比賽的前一晚。翟谷清宴請冠亞季三軍種子選手。
都是二十剛出頭的少年少女,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逃離了老師和領隊的視線,香菸、啤酒、變成了他們證明自己長大的最好佐證。
燒烤攤的老闆也樂意招待這幫孩子,其中最大的原因還是他的老主顧來了,那個染了一頭金髮的小子,翟谷清。
翟谷清十七歲那年被老爸拎著脖領子扔到了W市。一個不大的公寓,一張定期存入生活費的銀行卡,打開了小翟同學獨居生涯的大門。
他不是老實孩子,三年時間幾乎打遍半城無敵手。提到城西的小太陽翟谷清,基本沒人不知道。
翟谷清喜歡吃,最喜歡的就是烤串。每年夏天幾乎天天都要吃一些,久而久之跟老闆成了朋友。
別看是忘年交,三十來歲的老闆真心把翟谷清當成了朋友。不為別的,就說上個月一群混混來收保護費,人家小翟打趴下他們十一個人。並說:“不要耽誤別人做生意。你們這幫廢物不思進取,人家老闆這一個攤要養活全家老小的。想報復,來找我翟谷清。”
當時要不是顧忌差著歲數,老闆就給翟谷清跪了。
別看翟谷清在那時候算辦了不良少年,但是人家學習成績扛扛滴!全國青少年大賽,翟谷清徹底成了主力。甭管是自己人還是外校、外省的人,決戰之前咱們都拉出來溜溜。明天上了賽場,再拼個你死我活!
為了確定啤酒和飲料的數量,翟谷清清單人數。數來數去,怎麼數都是十四個。
“等等,是不是有人沒來?怎麼缺一個。”翟谷清說。
不知道是誰舉了手,“S市參賽組少一個。”
“對了,小夫子怎麼沒來?”一個小個子,臉上長了幾顆雀斑的小女生嘀咕著:“我還很期待他跟翟古清在場下碰面呢。”
翟谷清抓了抓金燦燦的頭髮。腦海中想起總是不苟言笑的臉。清秀的、白淨的、看起來很柔軟的……
走神的功夫,老闆已經烤好了一些。翟谷清二話不說,打包了十個肉串、一對雞翅、一條魚。
“梁大哥,摩托借我。”
梁老闆眨眨眼,看著他手裡打包好的肉串,“你這是給誰送去?女朋友?”
那張乾乾淨淨的臉豁然闖入腦海,清冷的眼神帶著讓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東西。使勁晃晃頭,驅逐荒唐的念頭。
翟谷清也說不好為什麼要給那個不會笑的小子送肉串。可一想到,別人都出來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就他一個人待在賓館裡怪可憐的。更重要的是:我請客你居然不來,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我?不給面子?
使勁敲響了房門。門打開的瞬間,裡面成了鮮明的對比。裡面的少年神色漠然。睡衣扣子一直繫到領口。即便盛夏,少年也把自己打理的一絲不苟;門外的少年蹙眉不耐。印著骷髏頭的黑色T恤,破了洞的牛仔半短褲,一雙人字拖。黑著臉,嘴還咬著半根煙。十足一個不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