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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了我吧。”文堂輕聲說道:“我把下半年的水都預支了,想到水就要吐。”
“那,餓不餓?”
“你做飯嗎?”
“你敢吃嗎?”
“你做,我就敢吃。”
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忍不住打趣道:“那我真想試試,你能不能再挺五個小時。”
那五個小時就像五十年一樣漫長,文堂真心不想再來一遭。可怎麼說呢?翟谷清的所作所為讓他大感意外。他以為,翟谷清會對自己做點什麼,就像當年自己對他那樣。可翟谷清什麼都沒做,他熬了五個小時,翟谷清就等了五個小時。
現在,他留了下來照顧自己。這算什麼呢?算怎麼回事呢?算什麼關係呢?
忽然,溫熱的手指擦過眼角。
沒戴眼鏡,視線有點模糊,以至於看著翟谷清的時候半眯了眼。
文堂的鎮定讓翟谷清的心沉了幾分,低聲說:“我記得,以前你的眼睛不是這樣的。”
文堂淡笑,道:“身手不夠好,被玻璃颳了一下,從右眼到額角。我做了手術,就變成這樣了。”
“以前也不叫文堂。”
“那件事對我來說很……休學一年,換了個名字,換了個學校。”
翟谷清的心越發沉了幾分。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只知道,文堂受到那件事的影響遠超過自己。
“文堂,你是怎麼被抓的?”
文堂愣了愣,“都過去了,問這個幹嘛?”
“想知道。”
“那天,你的錢包忘在裝著藥的袋子裡,我去追你。剛好看到那些人把你弄上車。”
“你傻不傻啊!?”翟谷清低聲埋怨,“為什麼不躲起來?”
文堂靜了靜,隨即坦然地笑了出來。輕聲道:“我擔心你。”
媽的!到底是聽見了。
“文堂,咱倆試試吧。”三十好幾的男人了,再傻也明白心裡到底想著什麼。翟谷清收回一直放在眼角的手,微微靠近了些。
文堂有些糊塗,“試什麼?”
“十二年前,我們都不懂的事。”翟谷清彬彬有禮地笑道:“那時候,我很在乎你,請客也是為了你。你沒去,我特別失望。那時候我不懂,以為只是對你好奇而已。現在我懂了,所以,我想跟你試試。”
一向精明的文堂徹底死機!
文堂哪裡還躺得住,撐著坐起來,說:“幫我把眼鏡拿來,我看不清你的臉。”
失笑之餘,翟谷清去臥室拿了眼鏡。文堂戴好後,觀察著翟谷清,並確定這人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但是……
“你我這個身份,不合適。”
“別說這些沒用的!”
翟谷清不想說什麼大道理,更不想跟他討論所謂的“一生總要轟轟烈烈愛一回”。就像文堂說的,他們都是成年人了,不會魯莽,也不會衝動。翟谷清堅信,我也好,你也罷,只要認準了的人和事,都會努力爭取,竭盡全力守護。強大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得到、保護對自己來說重要的東西嗎?
我自認很強大,你比我更勝一籌。至少換做是我,我絕對熬不過五個小時,早跑出來把你辦了。
翟谷清以一句玩笑收尾,讓文堂在驚訝之後露出一點真心笑容。不同於以往面具式的敷衍,那是真真切切的,會心一笑。
這一笑,這翟谷清蘇了骨頭。忍不住又靠近了些,“十二年前,我們都太年輕。如果換成現在,我們應該是兩情相悅吧?”
“你真是……”文堂哭笑不得。
翟谷清再接再厲,“昨晚,是我不對。過去這麼多年了……其實,我早就不氣你了。”
試試嗎?文堂的心活泛起來。但,文堂還是文堂,不是當年的小夫子。他說:“不如這樣,案子結束之前,我們不談這個問題。等穩定下來,我們,嗯,我們可以深入的了解一下。”
至於怎麼深入,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必說破。
翟谷清很高興,情不自禁地親了一下文堂的嘴角,“我期待著。”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親吻。第一次是在十二年前,那時候文堂咬破了翟谷清的舌頭。他想起了那時的感覺,忽然紅了臉。
“翟董……”
“古清。”
“好吧,古清。”文堂抑制不住心裡的喜悅,好像一瞬間年輕了十歲。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容,說道:“我上午八點還要跟梁老見面,幫我把郵箱裡的文件列印出來行嗎?我去洗澡,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