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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屁股才疼。”方才的睏倦感一掃而光,司徒目光炯炯地看著林遙,“關信案是袁可心做的,計劃卻是衛君給的。袁可心在作案的時候留下不少馬腳,比方說她身上的香薰氣味。我在關信的案發現場聞到了,所以第一次見到她我就懷疑她。這是最大的紕漏,幾乎毀了衛君的整個計劃。”
林遙蹙蹙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司徒蹭蹭屁股,乾脆脫了鞋,腳踩著座椅邊緣,一邊琢磨著一邊說:“林岳山以關信案為背景指使別人殺了方惠。但是方惠的案子顯然比關信的案子要縝密。所以,林岳山應該明白,賀曉峰跟袁可心一樣都是能壞事兒的主兒。”
“所以,賀曉峰不是兇手。”林遙參透之餘,覺得頸部發涼。儘管之前也想到了,但總覺得不合理,沒邏輯。
從案件初始到現在,一點痕跡都沒有,半分線索沒暴露,居然用排除法確定了嫌疑人。理智上,林遙不願意接受。
在林遙的經驗和閱歷方面來說,案件的整個過程應該是:調查死者關係、時間關係、空間關係、人物關係等等來確定嫌疑人;查線索、分析時間;剝繭抽絲後鎖定嫌疑人,一招致死。
所以說:林遙算是個唯物論者。
幾年刑警生涯下來,有那麼幾次在案子真相出來後會徹底打碎他的唯物論。而那種“你信,則在”的論調實在不合適放在工作上。案件講究的是合理性,每一個點,每一處環節,都需要你把它合理化,用理性的邏輯來判斷它的對與錯。
司徒則不然。
這人從不在乎什麼唯心、唯物的論調,他壓根就懶得去在意這些。在司徒眼裡,只要能確定嫌疑人,把對方置於死地,就是好論調。缺德也無所謂,反正老子贏了。他不會跟自己較真兒,不會對已成定局的事實再產生任何疑問。
唯物的林遙,壓根不在乎所有論調的司徒,意識到案件真相的時候都有同一個想法:這案子邪門!
司徒也好,林遙也好。從沒遇到過這種事。
所謂非常事件非常對待。如果他們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還墨守陳規,不採取一點非常規手段,必然會輸給林岳山。
特別是司徒。他想,不能這麼下去。特案組已經折了一半人馬,葉慈也被林岳山黑了一把。不能等著江雨或者是其他人被坑了再反擊。操,黃花菜都涼了!
司徒放下車窗,讓勁風吹進來,喚醒昏沉的腦子。他嚴肅地問:“小遙,誰知道咱倆回家了?”
“只有組長。我跟和尚通完電話,給組長發了簡訊。他給我回來的簡訊你不是看了嗎,說明賀曉峰在案發前一晚買了高價的礦泉水。”
司徒當機立斷——停車!
上午九點整。霍亮在童淼淼的案發現場醒來。昨晚自司徒走後,他大約也明白了師傅的心思,想來想去還是坐不住了。
H市那邊他是使不上力,畢竟司徒和林遙都在,況且唐朔和葉慈也在。與其惦記著那邊和自家小孩兒,還不如在本市干點實在事。所以,半夜裡他開車到了童淼淼的案發現場。
童淼淼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目前仍不能確定。最開始,他們都以為這是一起謀殺案,但司徒推論過一番後,卻又變的模凌兩可。而自殺與他殺的關鍵點就是繩子!
要如何在吊燈上固定好繩子並打個結呢?
霍亮想了很久仍不得其道。累了,躺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盞吊燈,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再睜開眼,天已經大亮。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過了好幾個小時。精神卻很足,昨晚的乏累也散去了,唯一讓他納悶的是:沒有雨辰在懷,居然一夜無夢!
霍亮的睡眠一直不好,每晚都會做夢,亂七八糟什麼樣的夢都有。他仗著年輕也不在乎,有那麼幾回實在因夢失眠,就去找個合眼緣的人睡上一次。累了,自然會睡的好。自從心裡有了小孩兒再也沒幹過這事,但是夢照做,睡眠照舊不好。只有抱著雨辰,他才會一夜無夢。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霍亮搓搓臉,搖搖頭,打消了聯繫雨辰的念頭。他想,儘可能不去打擾雨辰,讓他安安心心跟在林遙身邊。
起身去衛生間洗把臉,打開水龍頭,發現居然還有熱水。霍亮乾脆把腦袋扎進去,調熱些水溫,痛痛快快洗個頭。
沒有比好好睡了一覺之後再洗個頭更舒服的了!霍亮徹底將殘留在腦子裡的昏沉驅散的乾乾淨淨,微燙的水順著脖子流進衣服里,打濕了黑色的T恤。這舒慡的感覺實在太棒,他甚至捨不得擦掉頭髮上的水,站直了身子,雙手將濕發攏到後面,露出光潔的額頭。看到面前的鏡子,霍亮忽然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