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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個時候其實也有電話什麼的,就是不如現在這麼普及,要說多難倒也不至於。”我兩三天就往家裡打個電話的……“許思文小聲兒反駁,他也不是沒打的麼。
就是沒武慶剛那麼頻繁……”哼!“許媽媽哼了一聲:”兒行千里母擔憂,你呀!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話說到這裡,才想起來,許思文跟武慶剛,估計這輩子是不能有孩子了。
母子倆沉默了一下,還是許媽媽先開了口:”你爸嘴上不說,每次你來電話的時候啊,他都豎著耳朵聽的可仔細了,現在老實多了。“”媽,剛子給你說的那些話你可別全都照辦啊!他這人損主意多著呢。“許思文覺得有了武慶剛給他媽媽出主意,許爸爸這老年生活堪憂啊。”我不管損不損主意,反正你爸現在被板了過來,哎呀!被他欺負了半輩子,這回可翻身做主了。“許媽媽現在嘗到了甜頭,豈能輕易就被人說服?老太太可有堅持了。
許思文看著老媽嘴角抽抽了一下,覺得武大老虎這人忒壞了,你爸爸因為那什麼,就被禍害了老年生活啊!
娘倆正聊天開心的時候呢,門外罵罵咧咧的回來了許爸爸,身後跟著一身是土埋了吧汰的武慶剛。
娘倆出來一迎都有些怔愣了。
許爸爸不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可看武慶剛的樣子也的確是太慘了些啊!
只看武大老闆,毛寸頭髮上插了兩塊乾枯的竹葉子,左手用泛青的柳條提溜著條扭來扭去的紅尾全鱗大鯉魚,肚子鼓鼓的,一看就是帶籽兒的開江魚啊!
右手拎著把鐵鍬,鐵鍬也髒兮兮的沾滿了泥土,背上一個竹編背簍,竹簍子拿出去的時候,許思文記得挺好的,可到了現在再一看,竹簍子上面一抖一抖的直往下掉土渣兒。”這是怎麼弄的?“許思文回屋裡找出一巴掌大的小掃把給武慶剛拍打粘在身上的泥土和爛草,腦袋上也落了些枯葉子。”你讓他自己說!“許爸爸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灌了一杯茶給自己消消氣兒。
太丟臉了!
武慶剛吭吭哧哧不吱聲兒,等許思文拍打完了,就將魚提給許思文:”放灶上去吧。“許媽媽卻替許思文接了過來轉身放廚房裡的水盆子裡,然後就又回來了,速度快的正好趕上武大老闆卸下背簍,只見背簍里橫七豎八一下子鼓鼓蘘蘘的帶泥春筍苞,就是這春筍苞有些大,而且還是連著串兒的,這不是留種的筍子嗎??
筍子一年可以挖三次,分三期,初期和後期個頭較小,一般這樣的全控沒問題,可中期的這段,卻要留下筍長成新的竹子,一般這個時候的筍也是挑著來挖的,品相好的筍子都是不許採挖的……
090漸漸融合
“俺覺得挖筍子跟挖地瓜也差不離……“武大老闆在路上已經被許爸爸批評了一路了。
挖地瓜是要挑大個的挖,小個的都是埋上讓它長;可竹筍這個時候是要挑小個的挖,大的好的卻是要埋上讓它長……”沒事兒沒事兒,後山那麼多竹子不差你這兩根筍。“武大老闆可憐巴巴認錯的態度徹底惹毛了許思文,自己的愛人頭一次來有點兒委屈還可以理解,可這都第二次了憑什麼還要委屈著啊?這不公平!
武慶剛完全沒想到許思文會這麼說,許爸爸可是嘮叨了一路,各種說教聽的武大老闆一個頭兩個大。
可是現在武大老闆只覺得全身都被一種名為”幸福“的感覺,塞的滿滿當當,忒好忒窩心!”再說了,你根本就沒挖過怎麼會挖的好?人都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可你連師傅都沒有呢!“許思文說話的時候,大眼睛就瞪著許爸爸,使勁兒的看,用勁兒的看。
把許爸爸看的特別心虛!
他能說光顧著跟別人顯擺了,忘了武慶剛不是江南人,東北那地兒據說大雪能過人膝,那樣的情形他們一輩子都無法想像得到。
別說竹子這種四季常綠的植物了,就連某些樹木,要是沒有好好防寒抗寒,一冬天也不知道能凍死多少去。
再者說了,武大老闆幹過的活計全都是出力的多討巧的少,挖竹筍這活兒愣是讓武大老闆干成了挖地瓜翻地那樣,你說能合適嗎?
再細說的話,那理由更多了,許爸爸其實有些借題發揮的意思,可沒想到小兒子先不幹了,護著武慶剛了!”去換了衣服。“許思文一看許爸爸心虛了,也不跟老頭兒多計較,但是態度一定要擺出來。
拉著武慶剛去自己的屋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抱著武慶剛換下來的衣服也沒管別的,先打了水丟盆子裡就開洗。
許思文感覺自己的潔癖好像好了許多,不再是一點兒都容忍不了的樣子,武慶剛的吃喝拉撒睡,被他收拾的也利索了許多,再敢邋遢許思文就直接收拾武慶剛本人。
武慶剛這點兒自覺很好,一直沒讓許思文有機會收拾他本人……
換下來的衣服並沒有多少頑固污漬,一層浮土而已,許思文放了一點點洗衣液涮下了浮土,又用清水過了一遍,直接搭在院子裡的曬衣杆上,倒了髒水拿著盆子一回頭,就發現武大老闆就站在門檻上笑的特、別、傻!”幹什麼呢這是?笑的好傻樣兒。“一邊說一邊將洗衣盆放了回去,南方的天氣這個時候不是多麼cháo濕,還沒到梅雨季節,衣服一天也差不多就幹了。”嘿嘿嘿……“武慶剛就知道傻笑了,其實他是看到許思文給他洗衣服,就覺得有媳婦兒真好!
中午許嘉文回來了,許家大嫂跟著一起回來的,許爸爸自知理虧,從酒窖里拿了兩壇竹葉青出來,沒說道歉的話,但是給了武慶剛一壇:”這是自己家釀的酒,嘗嘗。“”哎!“武慶剛一點兒不自在都沒有,接過來開了蓋還聞了聞,發現有一絲酸酒味兒,二分藥香氣,但是更多的卻是淡淡的竹子清香氣。”這酒里沒外面吹呼的那麼懸,只是全程都用竹筒子盛酒放水,藥材也都是從山裡尋來的,huáng酒是自家釀的,最後勾兌好了存放些日子,就能喝了,你嘗嘗看能不能喝得慣?記得思文說過你們那兒喝酒都是喝的燒刀子?“因為自知理虧,許爸爸終於像個正常人家的老丈人,在半子來的時候,給拿酒喝,跟聊天了。
一時之間倒是讓武慶剛受寵若驚:“啊?對!俺們那噶噠吧,死冷死冷的,現在好多了,以前白毛風一刮,石頭塊子都能掉層沫子,人要是出去時間長了,不喝口酒暖和一下容易凍壞。”
武大老闆說的太邪乎了,許家都南方土生土長的人,還真想像不出來那該有多冷。
“真那麼冷啊?”
“他說的有些誇張,不過我過去了的時候,帶的是最厚的衣服,還是留學時候買的呢,結果還是被凍透了……”許思文給武慶剛夾了菜先讓他吃飯堵住嘴巴,省的那麼誇張的嚇唬人,而後跟家裡人說了兩個人初次見面時候的場景。
許家人都笑的噴飯了啊!
“那天其實也不是故意的……”武慶剛就實話實說了,許家人這才知道武慶剛這傢伙別看老實巴交的,真是跟許思文說的那樣,蔫壞蔫壞的。
“就是那次,你聽見的,說是俺對象,還上了門去的,記不記得?”武慶剛給許思文提示。
“啊!”許思文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說‘便宜沒好貨,送貨上門的了’那次!”
許家人:“……!”
歪樓歪的太厲害了,等眾人都吃晚飯了也沒能扶正。
妞妞人小可鬼精靈的很,吃完飯就跑去找武慶剛了,仰著小腦袋歪著頭看著武慶剛:“你長的好高!”
南方人個高的不是沒有,可是普遍都是中等個頭斯文俊俏的那種,許家更是如此。
而武慶剛就不用說了,在許家這兒,就他這塊頭,跟闖進了梅花鹿群里的熊瞎子一樣顯眼。
“你想不想馬上也這麼高?”武慶剛看著小妞妞那小樣兒別提多稀罕了,家裡沒女娃娃,他也眼饞好久了。
“想!”小孩子嘛,看到好的都想。
“來,給武叔抱抱好不好?”武慶剛蹲下來朝小傢伙兒伸手。
“嗯!”小孩兒不怕生,撲上去就抱住了武慶剛。
小娃娃軟乎乎的可好玩兒了,武慶剛一下子就抱上了癮,將小傢伙兒放在肩上四處走,把個小妞妞樂呵的不得了,洋娃娃也不要了,抱著武慶剛的腦袋咯咯笑個不停。
許思文出來一看嚇壞了:“你怎麼能這麼沒輕沒重的?萬一摔著了怎麼辦?快放下來!”
“沒事兒”!
“不嘛!”
一大一小立刻反對!
許思文:“……!”
什麼時候這倆人這麼要好了啊?他這個親叔叔都沒有跟妞妞這麼好過……
“俺們那疙瘩都這麼帶孩子,也沒看誰摔著嘍!”武慶剛一手扶著小妞妞,一手撓了撓頭。
他覺得媳婦兒太緊張了。
“可以看的遠!”小妞妞想了想,又給他小叔叔拽了一句:“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