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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才是我許家兒孫。”許爸爸欣慰啊!
他最怕許思文有了心緒,這一輩子都憋屈。
“可是爸,我不是在宗祠里除了名嗎?”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好像祭文上是這樣說的。
“誰說的?”許爸爸嗔怒:“你怎麼學的策論?文言文沒複習過嗎?你八爺爺明明說,要你正身立德,功成名就。那樣你就能重回宗族,族譜上連你的名字都沒勾勒掉,你死了也得進老許家的祖墳,牌位受老許家的香火。”
“啊?”
他這些年不敢回來連大哥的電話都不敢接,就是因為族譜上沒了他的名字,他已經不是許氏族人了,每每想起來都黯然不已,現在突然知道了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一下子從低俗攀上去端啊!
“啊什麼啊?八爺爺的文學造詣貫通古今,他老人家當年撰寫的祭文就是給你留了後路的,那些晦澀的東西,除了咱們許氏研究古文的那些人之外,連普通族人都聽不懂,更何況那些外人了,莊氏族人就更是聽的雲山霧罩,糊弄他們可容易了。”許爸爸認真的給小兒子解釋:“只等你給自己平反正名兒,立刻就能回來!咱許家別的沒信心,對自己家的孩子還沒信心嗎?我兒子早晚要讓欺負過他的人付出代價。”
許氏團結又記仇,但是人家不愧是耕讀傳家的讀書人,就算是睚眥必報也讓人找不出他們的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報之。
“我以為……你們都不要我了……”許思文吞吞吐吐很不好意思,還有感動和激動。
“我們要是不想要你了,還能讓你嫂子給你通風報信、你哥背你出去嗎?吉市口就算是再靠路邊,也還是屬於許家集的地方,沒人放行張嵐河他們一群半大小子進得來嗎?”
當年的事情,一直是父子二人心裡的一根刺,這回全都說開了,那根刺拔了出去,倆人都說不出的痛快,父子親情很快升溫。
等到睡覺的時候,父子二人更是在一起說著那些對方不曾參與的時光里發生的事情。
就是到了半夜的時候,許家大哥抱著被子可憐兮兮樣兒的跑來找老爹跟弟弟了。
“大哥?”許思文以為是武慶剛,許爸爸也認為會是武慶剛,所以早已擺出了一臉的不高興等著他呢,結果一打開門,卻是蔫了吧唧的許嘉文出現在了門口……
083嘿嘿嘿……
“爸,文文,讓我找個地方睡吧!”許嘉文一臉憔悴哈欠連天,眼皮子直打架。
“這是怎麼了?”許爸爸收起了標準未來岳父的嘴臉,納悶兒的很,自己大兒子半夜三更來找爹,多少年沒出過這樣的事兒啦?
“文文,我看你還是跟那傢伙散了吧,重新找個。”許嘉文進來踅摸睡覺的地方。
“為什麼呀?”許思文不樂意了,他家東北虎好不容易努力到了可以留宿這一環節,付出多少辛苦啊?憑什麼大哥這會兒又反對啦?
“為什麼?”許嘉文沒找著合適睡覺的地方,本來麼,許思文這裡又不是多大,一張雖然是雙人chuáng可是許爸爸跟許思文已經在上面躺著啦,他難道還上去擠?
“因為他睡覺不老實!”找不著地方睡覺,許嘉文悲憤了,抱著行李捲兒那叫一個委屈。
“他睡覺挺老實的啊!”許思文想了一下,武大老闆睡覺挺好的啊?做不到跟電視裡演的那樣枕著個繩子就能當chuáng用的程度,可是普通人什麼樣他就什麼樣,連腳臭都治好了:“他就打打鼾,動靜也不大的。”
“文文啊,咱們兄弟倆說的是同一個人麼?”許嘉文一臉苦大仇深:“睡前還挺好,我剛睡著,那邊嘎嘎吱吱的跟啃骨頭似的咬牙切齒,我馬上就醒了!”
“他、他咬牙,可能是因為今天太緊張了吧?”許思文想了想,武慶剛跟他在一起,好像沒咬過牙,不過也說不準,有些人白天過的緊張,晚上就咬牙,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遇到過,那同學一考試之前必定打擾同寢。
“你可別說了!”許嘉文卻不認同:“這我能忍,就當你嫂子徹夜看連續劇了,可隨後我剛適應點兒要入睡,他那邊平地一聲雷,打起了呼嚕,那聲音大的跟鼓風機似的!”
許思文:“……!”
“這還不止,打起呼嚕開始,就在chuáng上手腳不老實,不是踹了一腳就是砸了兩拳,你哥明天還得上班,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你嫂子,你哥經不起折騰了,你就饒了哥吧!”許嘉文算是鐵了心的不跟武大老闆一個地兒過夜了,再跟他擠一塊兒,他容易受傷。
“那爸……”許思文也無奈了,明知道這是武慶剛的小伎倆,可要真不搭理他,東北虎可不是吃素的。
“得了得了!”許爸爸拉長臉起身披了衣服在身上:“我跟嘉文去看看。”
欺負小兒子也就罷了,誰讓人倆情投意合呢,可欺負大兒子就過分了啊!
許思文不放心跟在後邊去找武慶剛,結果到了的時候,已經發現武慶剛抱著枕頭被子正要往出走。
“你幹什麼去?”許爸爸還沒開口呢,許思文先問了出來。
“找你去!”武慶剛吸了吸鼻子:“你不在身邊躺著,俺老是做惡夢,夢見你讓關起來了,不讓俺見著,還有人跟俺搶你,俺就狠削他,可咋削都弄不沒,把俺急的咬牙切齒……”
許嘉文眼神詭異,許爸爸憋氣窩火,許思文憋笑滿臉通紅!
“滾滾滾!”許爸爸跺腳:“我跟嘉文在這屋安寢,你愛上哪兒去上哪去!”
老頭兒拉著大兒子進屋“咣”的一聲就關上了門,來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噗嗤!”許思文終於沒憋住,笑了出來。
他知道武慶剛非要使壞不可,就不知道他這麼能折騰,他哥那人多好的脾氣啊?都能給折騰的半夜跑出去找他爸了,可見武大老虎多厲害了。
武慶剛跟偷到了老母雞的huáng鼠láng似的jian笑連連:“你爸這人心忒好,臉皮兒忒薄!”
他才起了個頭,許家大哥就受不了了,等許家大哥跑了之後,他就起來打點了東西,等老頭兒來了還以為會有一番胡扯六拉,他是打定主意當個大噶吧,死貼著媳婦兒不下來。
結果老頭兒麵皮忒薄,敗退的飛快啊!
“你還敢說!”許思文拿手指頭點點武慶剛的大腦門兒:“欺負我哥好玩兒吧?”
“不好玩兒!”武慶剛嬉皮笑臉:“你哥那人忒好,下去手,不敢折騰。”
“不敢折騰還讓他三更半夜的跑去找我爸來主持公道啊?”許思文拉著武慶剛往自己那屋走。
“大哥就是良善,捨不得咱倆分居。”武慶剛乖乖的跟只大型犬似的被領著,身後要是有大尾巴,保證搖晃的跟風扇似的。
“我哥跟我嫂子才是分居呢。”許思文帶人進了屋子,發現許爸爸沒帶走被子和枕頭。
許思文扭頭看武慶剛,以及武慶剛抱著 的東西,滿臉通紅又笑彎了腰。
“要不我給老爺子送去?”武慶剛看了看自己抱著的枕頭和被子,再看看chuáng上的,呲了呲牙。
“別折騰了,我哥那屋裡應該有備用的,都一點多了,趕緊的熄燈休息,不然明天你還能起得來嗎?”
“嘿嘿嘿……”武慶剛美滋滋的把自己抱來的東西往椅子上一堆,特別自覺的上chuáng鑽進了被窩,老丈人這回不承認自己也沒行了,誰讓他給自己倒了地方呢。
關了燈之後,武慶剛就不老實了,蹭啊蹭的就蹭到了跟許思文蓋了兩chuáng被子成了一個大被窩,抱著許思文不撒手。
許思文也反抱著武慶剛,頭枕著他的肩膀,小聲兒的呢喃:“今天累壞了吧?”
“沒,就是緊張,嘿嘿,爸擱書房都跟你說了啥?有沒有為難你?罵你了嗎?動手了沒?”
其實許爸爸跟許思文單獨在書房裡談話也沒多長時間,可是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武慶剛卻真正了解到了“度日如年”的含義,從進去開始,他就一直在客廳里轉磨磨,身後跟著小妞妞當他的小尾巴,看的許媽媽和許家大哥直搖頭,許家大嫂那個時候在收拾廚房沒看見熱鬧。
許思文悉數跟武慶剛說了談話的內容,武慶剛這才鬆了口氣,他就怕許家家長給許思文出什麼難題,硬的不行玩軟刀子,非要撬開他們倆。
“你想要自己拾掇那癟犢子也成,我給你當靠山,咱想咋拾掇他就咋拾掇他,不出完氣不結束。”武慶剛聽了許思文的打算,便表示支持到底。
解鈴還須繫鈴人。
他也怕許思文心裡有疙瘩,往後日子長著呢,老是不痛快可遭了罪了。
“嗯,我知道。”
倆人又是說了很多的悄悄話,許思文真是回家了,從早上睜眼睛到現在,情緒波動太劇烈,在以往早困了,現在卻精精神神的很,武慶剛一邊跟他絮絮叨叨,一邊輕輕的拍打他的後背,這是哄小孩子睡覺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