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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了許思文才問武慶剛:“剛才他們那話是說的什麼意思?”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兒的啊?!
“果子好了大傢伙兒就開始逗老頭兒玩兒,輪班去果園兒,半夜偷的都算是好的了,還有幾家跟老頭兒有過節的,白天晚上的折騰,讓他們睡不著覺。”
許思文:“……!”
別看老實人好欺負,報復起來也挺缺德啊!
第二天,武慶剛實現了他的理想,帶著許思文躥進了自己家的苞米地,掰了十多個苞米棒子出來。
“你都給掰走了啊?”許思文抱著新鮮的苞米棒子,有點兒良心不安。
“沒事兒,俺們家當時包給他們的時候,也沒要啥錢,只要地不閒著就成,俺昨兒打過招呼了。還告兒俺那邊還有地瓜和土豆,要吃自個兒挖去。”武慶剛抱著好幾個苞米棒子,還能空出手來指了指旁邊的一小窪兒地。
許思文放心了,於是拿起個小鐵鍬就去挖了四個地瓜六個土豆,還揪了點兒山蔥。
武慶剛早找了些枯枝爛葉子,打算一會兒攏堆火出來,苞米棒子和地瓜土豆都是新鮮的,也不用洗,等媳婦兒回來了,就拿了許思文的小鐵鍬:“去給你整點兒好東西。”
說完人就躥了出去,許思文只好自己守著柴火堆,順便撿了些枯樹枝回來,走不遠,方便他看著點兒東西,幸好來之前,他買了點兒熟醬,不然連個鹹淡都沒有。
因為這裡雖然不是什麼人shòu絕跡的荒郊野外,可也不是什麼東西都有的地方,他們倆除了打火機和鐵鍬,別的什麼都沒帶啊!
等了一會兒,旁邊就傳來了熱鬧的聲音,許思文一抬頭就看到武慶旬幹了什麼好事兒!
一片山坡地上,一些散養的土雞散開,吃草子兒的追螞蚱的,還有叨氣兒著掐架的,一個八九歲的小娃娃在一邊兒的樹樁子上坐著,手裡頭拿了個作業本,一邊看著雞群一邊做作業。
武大老闆跟huáng鼠láng似的衝進了雞群,瞄準一隻小公雞,胳膊輪圓了鐵鍬就拍了過去!
“啊!”
“啊!”
許思文跟人家小娃娃都嗷嗷的喊了起來!
武慶剛回頭瞅了一眼,發現媳婦兒沒啥,就先不管媳婦了,彎腰把拍死了的小公雞撿了起來。
小娃娃嗷嗷的沖了過來,揪著武慶剛的衣服就不撒手了:“你憑啥打死俺家的雞?”
“俺就打死了咋地?”武慶剛看小傢伙兒虎頭虎及的特逗兒,就忍不住逗起了小娃娃。
“你、你!俺要告俺媽,你打死了俺家的雞!”小傢伙兒本來想撒潑來著,可是武慶剛人高馬大的,他怕他挨揍。
“你去告呀!俺、不、怕!”武慶剛搖頭擺尾的樣子刺激了小傢伙兒。
“哇……!俺要告訴俺爹,你欺負人!”小傢伙兒八成沒遇到過這樣的qiáng盜,小臉兒氣鼓鼓的大眼睛裡眼淚珠子掉地上摔了八瓣兒啊!
“你哭也沒用,這雞俺吃定了!”武慶剛提溜起小公雞還薅了兩撮兒雞毛下來。
“你等著!你要是跑了你就不是個爺們兒!”小傢伙兒還知道激將法,說完撒丫子就尥了。
一邊尥一邊嗚嗚的哭,被武大老闆欺負慘了!
許思文這會兒也跑了過來,沒攔住小傢伙兒,就朝武慶剛直跺腳兒:“你怎麼能這麼胡鬧呢?欺負人家個小孩子有意思嗎?”
“欺負就欺負了唄!”武慶剛還不在乎呢:“他老子小時候俺都照揍不誤,別說他一個小疙瘩了。”
“沒人管你!”許思文簡直無語了,武慶剛自打在老家住下後,整個人連心性都返老還童了,偷人家的餃子半夜盜果園兒,現在可倒好,連欺負小孩兒,搶人家的小公雞都幹了出來了。
“武、慶、剛!”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嫂子,領著剛才跑掉的小娃娃找來了,一眼看見武大老闆就火了,大嗓門兒一嗷嗷,隔十八里地都能聽得見。
“哎!”武慶剛竟然還答應了!
許思文說是不管他,能真不管嗎?
又顛顛兒的跑了過去,想著跟人家當母親的道個歉,小公雞都讓武大老闆薅毛兒了,雞死不能復生,要不賠點兒錢?
大嫂子沖了過來,身後跟著他們家娃兒,到武慶剛跟前兒,許思文想了想,自己站出來剛想開口說話,大嫂子一臉怒容朝武大老闆就開噴:“你個作死的玩意兒,吃雞就吃吧,幹啥把俺家娃兒逗哭啊?”
“俺就是瞅娃兒怪招人稀罕的。”武慶剛嘿嘿賊笑。
“放屁!”大嫂子可不吃這一套:“再敢欺負俺家娃兒,俺就欺負你媳婦兒去!”說著還一指旁邊站著手足無措的許思文。
許思文真是躺著也中槍!
“他可不是你的對手,你可積點兒德吧!”武慶剛對屯子裡有名的潑辣娘們兒可是知道的,他媳婦兒十個都不是人家一個的對手。
“少廢話!”大嫂子沖了過來,武慶剛腰上掛著的錢包就讓大嫂子擼了下去,拉開拉鎖就拿了二百塊錢出來:“一百的雞錢,一百給俺家娃兒的壓驚費。”
說完就把錢包丟給了許思文:“弟兄啊,男人的兜里不能有錢,有錢他就變壞了,你以後長個心眼兒,一天就給他個十塊八塊的零花錢就夠了,超過五十必須打報告,一百以上特批。”
“嫂子,不好意思啊,他這兩天比較能作。”許思文滿臉通紅的收了武大老闆的錢包。
“一隻雞一百塊?你咋不去搶呢?不行!你還得給俺點兒啥東西!”武慶剛對錢包不在乎,可對一百塊錢一隻雞在乎的要死。
“你就摳吧你!弟兄跟人簡直是一顆神仙草落在了牛糞上!”大嫂子說的咬牙切齒:“跟俺回去瞅一眼,菜園子裡看上啥摘啥,就一個啊,摘多了看俺不打上門去……”
“俺肯定摘不多!”武大老闆朝許思文嘰咕嘰咕眼睛,就跟著大嫂子走了。
許思文:“……!”
不一會兒武慶剛就回來了,一手拎著個已經處理好了的那隻被拍死的小公雞,一手抱著個大倭瓜,背上背著兩個人鐵釺子,還有兩個木頭墩兒。
“你這是?”武慶剛一回來,許思文就瞪大了雙眼。
“給你整點兒好吃的。”武慶剛嘿嘿一笑,麻利的摳了大倭瓜的瓤兒,將小公雞往大倭瓜里一塞:“大醬!”
“給!”許思文興奮了。
武慶剛挖了個大坑,將裡面塞了枯葉子,放了把火把土坑給燎幹了,才把窩瓜放在裡面,又燒了一把火,把坑給燒乾了,窩瓜也燎熱了,窩瓜旁邊放了土豆和地瓜,蓋上土後在上面起了一個大火堆:“等燒完了裡面的東西也熟了。”
“頭一次看到這樣吃法兒!”許思文還挺新奇呢。
“這叫‘大倭瓜扣小公雞’,平時你都吃不著,小雞必須是當年的小公雞,窩瓜還得是老窩瓜,摳了瓤兒後能裝得下小公雞的個頭。”
武慶剛又用鐵釺子串了苞米烤,許思文看了看旁邊的那處小樹林子:“裡頭有蘑菇嗎?”
“有是有,不過不多了,人來人往的誰逮到都采點兒,裡頭估計也沒幾個蘑菇了。”
“我去看看!”許思文閒著無聊,跑旁邊兒的林子裡翻了半天,勉qiáng找了點兒小蘑菇出來。
用帶來的礦泉水沖洗了一下,穿成串兒架在火上烤,許思文興奮的拿著小刷子蘸著大醬汁兒,刷刷刷!
武慶剛很想說,刷多了咸啊!
可沒敢開口,媳婦兒喜歡就刷吧,大不了當鹹菜吃!
等苞米都烤好了後,武慶剛就挖開了土層,將裡面的窩瓜地瓜和土豆都挖了出來,一破開,許思文就聞到了一股子特別香的味道!
窩瓜的香甜,小公雞的鮮嫩,大醬的濃郁,撒上點兒山蔥,許思文自己吃了半個窩瓜。
地瓜土豆個頭不大但是味道真的很香,烤苞米也讓武慶剛吃了好幾個,就是蘑菇烤成了鹹菜乾兒……
在家裡的日子過得很快,許思文整天跟著武慶剛上躥下跳,不是掰苞米去就是采蘑菇,還跟著起了蒜,看武慶剛手腳熟練的編了一萬頭蒜掛在自家屋檐下。
“等曬乾了咱冬天做菜就用自己家的蒜!”武大老闆看著自己的傑作可自豪的口氣。
許思文也掐著腰兒看著房巴上的蒜辮子笑眯眯。
有一個承包了好多田地就種蒜的人家,大傢伙兒一起去幫忙起蒜,新鮮的蒜,純天然無污染,沒撒化肥沒噴農藥,不論斤賣,人家論頭賣,賣了近三十萬塊錢。
“賣的挺上價兒。”許思文看著別人臉上幸福洋溢的笑容,他自己都覺得舒心。
“都賣給那邊兒的高麗棒子們,不抬價的是傻子。”武慶剛還挺得意:“咱家的鹹菜也往那邊賣,出口的,賣錢還不算啥,關鍵是給倒找錢呀!”
“那叫出口退稅!”許思文樂不可支:“還倒找錢呢!”
武慶剛不管那些稅不稅的,反正給他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