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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叫劉婧宜,是班裡的語文課代表。
她從阮眠手裡接過杯子,幾不可察地撇了下嘴角,神情和眼神都帶著赤/裸裸的厭惡,語氣也不是很好:「下次走路注意點。」
臨走前,還故意用肩膀撞了下阮眠的肩膀。
阮眠揉著肩膀看著她走遠的身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多想,抬腳進了教室。
坐下沒一會,劉婧宜接完水回來,身旁跟著有說有笑的趙書棠,阮眠這才恍然,明白過來大概是趙書棠在這中間使了壞。
這種無聊的把戲,阮眠壓根就看不上眼,轉了轉手裡的筆,沒什麼意思的收回了視線。
不遠處的趙書棠聽完劉婧宜的話,也抬頭往阮眠這裡看了眼,而後不咸不淡地說:「她這人就是這樣,平時裝的跟小白兔一樣,實際上和她媽一樣,一肚子壞水,我爸就是這樣被騙的。」
劉婧宜嘆氣:「真替你感到不值。」
早在暑假的時候,劉婧宜就聽趙書棠說她爸再娶之後就不怎麼管她了,心裡想著顧著的只有她後媽的那個女兒,還花了錢把人塞進了她們班。
她和趙書棠從初中就是同學,一路到現在也有五六年了,感情相當深厚,對於趙書棠說的話深信無疑。
劉婧宜當時氣不過又心疼好友,就把自己攢下的大部分零花錢給趙書棠送了過去,還說以後不管怎樣,都有她在。
趙書棠沒收劉婧宜的錢,請她在外面吃了頓飯,之後在家裡受到什麼委屈也都會和她說。
開學之後,劉婧宜由於在暑假裡聽了太多趙書棠她後媽和後媽女兒乾的壞事,對阮眠的印象自然也就好不到哪裡去。
她拍了拍趙書棠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反正我永遠和你在同一個戰線。」
趙書棠輕笑了聲,「還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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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眠對這些毫無所知,埋頭寫完半張物理卷子,便枕著胳膊趴在桌上睡了會午覺。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身旁有人影晃動,想醒但是眼皮猶如千斤重,最後也只是顫了顫眼睫,又睡熟了。
再醒來是聽見了上課鈴聲。
今天才出的成績,學校排名還沒出來,周海沒來得及提調換座位的事情,阮眠仍舊坐在教室最後一排。
後門一開,涼風直接就貼了過來,她剛睡醒,還沒緩過神就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過這麼一折騰,人也徹底醒了。
阮眠揉著發麻的胳膊,想著下午第一節 的語文課,左想右想都覺得不得勁,就怕趙祺等會上課讓她當眾把作文讀一遍。
正胡思亂想間,身旁的凳子被人挪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下來,呼吸間全是清爽乾淨的洗髮水味道。
她揉著胳膊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猶豫著要不要說話的當口,男生突然伸手放了杯奶茶在她桌上。
阮眠愣住了。
陳屹傾身把另外一杯放到孟星闌的桌上,坐下來的時候才開口道:「江讓買的。」
「哦,謝謝。」阮眠這次反應很快,沒再錯過說話的時機,說完還抬頭看著了他一眼。
這一看又被攝住了神魂。
男生剃短了的頭髮薄薄一層,額前沒了碎發遮擋,五官有稜有角愈發分明,那雙眼深邃而冷淡,眉骨硬朗。
蓬勃的少年氣被初露鋒芒的桀驁不馴硬生生壓褪了幾分。
陳屹抬眸看過來,薄薄的眼皮上被壓出一道深刻的褶子,回的漫不經心:「不客氣。」
說話間,趙祺人已經進了教室,阮眠壓下狂竄的心跳,伸手將奶茶放到抽屜里,心不在焉的跟著大家喊老師好。
大概是上午已經訓過人一遍,趙老師這節課沒找阮眠的麻煩,只是在抓住她發愣時,慢悠悠走過來敲了敲她的桌子:「注意聽課。」
阮眠耳根一熱,把試卷往上提了提。
陳屹之前也沒聽課,聽見趙老師的聲音,往旁邊看了一眼。
秋日蓬鬆的陽光薄薄一層,穿過透亮乾淨的玻璃落進來,淡薄的光影里,勾勒出少女瘦弱的身形。
她其實長得不像江讓說的那麼「樸素」,皮膚細白,一雙眼清亮乾淨,像是盛著月夜螢火的淺泊。
只是性格有些過於溫吞內斂,同桌這麼久,兩個人說過話加起來都不超過十句。
說不怕他,但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不過這說到底人是什麼性格和他也沒多大關係。
陳屹翻開書,又是那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
教室外的天空風卷流雲,空中留下飛機駛過的淺淡痕跡,被風一吹,散成過眼雲煙。
……
到了晚上自習課,這次的月考的總排名也出來了。
陳屹總分704,位列班級第一年級第一,第二名是理(2)的一個女生,總分數和他咬得很緊。
阮眠受語文和英語影響,總分621,在班裡排四十六名,在年級正好是第一百名,屬於不上不下的位置。
拿到成績之後,阮眠被周海叫去了辦公室,她剛開學那會報名參加的生物競賽,過幾天就要開始比賽了。
周海把准考證拿給她:「這競賽時間正好,回來就是運動會,我聽體育委員說你報了五十米和三千米,這幾天就先不要去訓練了,好好複習,爭取到時候考個好成績。」
阮眠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