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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吧,也不能太遲了,晚了路上得堵車。」李執回到櫃檯後面,「你剛才站在門口和誰說話呢?」
陳屹走過來,「阮眠。」
李執挑眉:「你們一起還是碰巧遇上的?」
「一起,下午班裡同學一塊出去玩,回來順路。」陳屹從櫃檯上拿了個泡泡糖,「走了,先回去了。」
「行,別忘了酒。」
「沒忘。」陳屹走過去把酒拎起來,「後天見。」
「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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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眠回到家裡才知道趙書棠在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把腿給摔了,現在人在醫院,方如清和趙應偉都剛下班回來,接到電話正準備去醫院。
兩個人都急匆匆的,段英也跟著著急,等到方如清和趙應偉走了,她質問阮眠:「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阮眠一愣,「我和同學出去了。」
「天天就知道往外跑,一個是的兩個也是的。」段英邊嘴碎邊往廚房走,在裡面把動靜弄得桌球響。
阮眠在原地站了會,默不作聲的上了樓。
行李是一早就收好的,原本按照計劃,明天早上方如清會開車送阮眠回鄉下奶奶家。
誰也沒想到會出這種意外。
阮眠把行李箱打開,拿出放在夾層里的信件,那是阮明科之前留下的,給她十六歲的信。
她在過生日那天晚上拆開看過。
信里也沒寫什麼,不過就是些關懷的話語,看著沒什麼,仔細再看看,阮眠只覺得難過。
如若他和方如清沒有離婚,這些話本不該這麼讓人難過。
門口傳來開門的動靜,阮眠抬手抹了下眼睛,抬手合上行李箱,費了半天功夫才開了門的趙書陽邁著小步走了進來。
阮眠笑了笑:「你幹嘛呀,趙書陽。」
小男孩也不叫她,走過來往她面前丟了樣東西。
阮眠低頭一看,是一顆大白兔奶糖。她怔愣了下,在眼淚掉下來之前,抬手捂了捂眼睛,再開口聲音已經帶了哭腔,「給我的嗎?」
趙書陽點了點頭。
她笑,「謝謝。」
趙書陽也不說什麼,轉身在房間裡找到之前玩過的樂高,盤著腿坐在地毯上開始玩了起來。
阮眠瞧著他的小身影,吸了吸鼻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天晚上,方如清和趙應偉到後半夜才回來,阮眠失眠,聽見他們在外面的動靜。
沒過一會,兩個人又出了門。臨走前,方如清來敲了阮眠的房門,只一下又停了。
幾分鐘後,阮眠的手機收到方如清發來的一條簡訊。
媽媽:眠眠,我和你趙叔叔去醫院了,明天估計要晚一點才能送你去奶奶家,你早上在家先把東西收拾好。
阮眠沒在這個時候回消息,躺在床上一會摁亮屏幕一會又鎖屏,重複了幾次她放下手機,在黑暗裡閉著眼睛放空腦袋。
長夜難眠。
次日清晨,阮眠隨著鬧鐘響醒了過來,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她洗漱完,回房間拿上行李箱和書包,在巷子口攔了輛計程車去了平城汽車站。
現在還不到春運的時候,汽車站人算不上多,但也不算少,阮眠在窗口買了票,按照指示上了去溪平的大巴。
大巴車半個小時發一班,上一班走了有二十多分鐘,她在車子開始啟動時,給方如清回了簡訊。
阮眠:好,我知道了,我已經在回溪平的大巴車上了。
消息才發出去,方如清的電話跟著就進來了。
阮眠猶豫著接通:「喂,媽媽。」
「你怎麼一個人回去了?我不是讓你等我嗎?」方如清那邊有點吵,過了會又安靜不少。
阮眠扣著手機殼後的凸起,不答反問道:「趙書棠怎麼樣了?」
方如清靜了幾秒,說:「小腿骨折,左手輕微骨裂。」
「怎麼這麼嚴重,是摔的嗎?」
「被車刮的。」方如清沒放任她把話題扯遠,「你現在在哪,大巴車走了嗎?東西都帶好了嗎?」
「車已經走了,東西也都帶好了。」阮眠扭頭看著窗外,「我到了再給你打電話吧。」
聽筒里安靜了片刻,只聽見方如清嘆了聲氣說:「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回來我去接你。」
「好,我知道了。」
從平城到溪平有兩個小時的車程,這是阮眠第三次坐大巴車回去。
以前方如清和阮明科還沒離婚的時候,每年寒暑假,阮明科都會把阮奶奶接到平城小住一段時間。
偶爾有幾次暑假,阮眠是跟著阮明科住到鄉下,平日裡也不常出門,就待在院子裡吃西瓜看月亮。
這一趟要說起來,其實是阮眠頭一回一個人坐車回去。
兩個小時車程不長,阮眠低頭睡個覺的功夫,就聽見乘務員拿著喇叭在喊:「溪平就要到了,有下車的乘客把行李提前拿好。」
坐在阮眠旁邊的阿姨在上一站下了車,阮眠當時就把行李箱先拿了下來,這會等著車停,就直接拎包下車了。
溪平是個大鎮,溪水中間的一道橋連著南北兩個溪平,汽車站台在北邊,奶奶家在南邊。
阮眠下了車,旁邊有專門接人送人的三輪車。她問好了價錢,司機一車送到家門口。
這裡是阮家的老宅,鄉下建築大同小異,幾間平房加一個院子,阮奶奶當初是溪平周家大小姐身邊的丫鬟,跟主家姓周,名秀君,嫁給阮老爺子之後,就一直住在這裡沒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