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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矛盾的情結拉扯著她的靈魂,一半是空虛的渴望,一半是難耐的求救, 令她以試圖浮出水面的姿態仰著頭, 遲遲無法塵埃落定。
直到木屋裡,計時器刺耳的提示鈴忽然響起。
她從混沌中驀地睜開眼, 看見程浪虔誠地跪在木椅前,緩緩直起腰,抬頭朝她望來。
他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鬢髮汗如雨下, 呼吸比她更亂。
像是被這一幕畫面挑斷了緊繃的弦,她的眼前瞬間炸開白光,腰背剎那弓成一道弧線, 緊接著, 整個人從木椅上癱下去,落進他懷裡。
——
被抱回房的路上,徐翹全程窩在程浪懷裡閉眼裝死。
等他把她塞進被窩, 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轉身離開時, 才悄悄睜開眼縫。
這一眼,正好看到程浪穿著濕淋淋的汗蒸服走到門邊,帶上了房門。
剛剛從桑拿房出來後,他抱她去浴室淋浴,自己也濺濕了。
徐翹扒著被子輕輕呼吸吐納,默了片刻,仍是無法平靜,捂著臉發出一連串非人類的擬聲詞。
程浪確實履行了不做到底的承諾,他的汗蒸服到最後都是完好的。但這百出的花樣,好像比所謂的做到底還更羞恥。
她一定是被蒸暈了,才會鬼迷心竅地任他擺布。
但也不能說他什麼,畢竟細算來是她享受更多一些。
徐翹拍拍發燙的臉頰,在被窩裡撲騰了幾下,小腿肚忽然有些抽筋。
大概是剛剛懸了太久。
她抱著腿嘶嘶吸氣,等緩過勁來,神志也漸漸恢復冷靜。
躺了一會兒,她從被窩裡爬起來,開始思考程浪怎麼還沒回來。
沖個涼應該要不了這麼久……
徐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爽完就跑的渣男,自己舒坦了,也沒問人家一句需不需要禮尚往來——雖然他肯定會說不需要,但她直接裝死,想想還有點過意不去。
徐翹皺著臉,正猶豫要不要去浴室找程浪,突然聽見房門被叩響。
不是服務生慣用的“一敲一頓,再連敲兩下”的頻率,那就是程浪了。
她猛一頭扎進被窩,背過身去,果然聽見有人開門進來。
腳步聲漸近,床沿陷落一塊,是程浪坐了下來。
頭頂傳來笑聲:“起來喝點水。”
徐翹閉著眼,不搭理他。
“乖,”程浪伸手探了探她的臉頰,“不補充夠水分,對身體和皮膚都不好。”
她懊喪地睜開眼,爬了起來,一看見他,腦海里又跟放電影似過著剛剛的畫面,迅速移開視線。
程浪揉揉她的發頂,把盛了溫水的玻璃杯餵到她嘴邊。
沾了水,她才發現自己真的渴了,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
“還要嗎?”看她停下,程浪問。
她搖搖頭。
程浪把杯子擱到床頭櫃,用指腹擦拭掉她嘴角的水漬,抬抬下巴:“我能上來嗎?”
這種事,平常在家根本用不著問,他在特意照顧她尚未平復的情緒。
徐翹心裡一滿意,就不忸怩了,往旁邊挪了個身位,大方地拍了拍床。
程浪坐上來,靠著靠枕,把她攬進懷裡,摩挲著她的肩頭,低頭問:“累不累?”
她抬眼瞅瞅他:“我又沒花力氣,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程浪揚了揚眉,沒答。
徐翹戳戳他的腰:“說話,是不是累壞了呀?”
“要我說實話?”
徐翹抬頭對上他的視線,直覺他這一問不是“實話預警”,而是“騷話預警”。
她剛想比個叉,示意他別說了,他就已經低下頭來,在她耳邊輕聲道:“你會因為吃到美味覺得累嗎?”
“……”她可是在正經關心他累不累,誰問他好不好吃了!
徐翹瞪了瞪他。
程浪笑著接了後半句話:“當然,身體不累,心還是有點累。”
徐翹瞪人的氣勢弱了下去:“為什麼累……”
“你說呢?”
徐翹覺得自己猜對了,他剛才肯定在浴室自食其力了一番。
她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你可以找我幫忙的嘛。”
“怎麼幫?”程浪挑眉。
“就……”徐翹弱弱地晃了晃手,“這個呀,你不也用這個嗎?”
“怕累著你。”程浪握著她的手,扣緊她的五指,“畫畫的手別隨便折騰,你只管舒服就行。”
“……”徐翹覷覷他,“我說舒服了嗎?怎麼還強行摁頭舒服呢!”
“哦,”程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是不舒服?”
徐翹虛心地撇開眼不說話。
程浪似乎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把她摟得更緊一些:“乖,你想要,每天都可以。”
徐翹臉頰滾燙,可心裡又有點甜,終於還是承認了他的功勞,偏頭輕輕在他唇上啄一下:“老公辛苦了。”
“不辛苦,為寶貝服務。”
徐翹笑嘻嘻地靠進他懷裡:“那下次就不讓你心累了哦。”
“嗯?什麼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