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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後徐家走運中彩,徐總重新振作,拿著這筆錢北上創業,徐小姐暫時跟著爺爺奶奶繼續留在漁村生活。四年後徐總生意做大,接了女兒來北城念書,把她送進了明哲。”

    “照時間算,徐總北上頭兩年,就和如今的徐夫人有了徐小公子。倒是不清楚,徐小姐是在南城就曉得這回事,還是到北城後才發現自己多了個繼母和弟弟。”

    程浪交握在膝上雙手慢慢收緊。

    “您也知道,北城土生土長的富家子弟大多扎堆在明哲,這些人打小錦衣玉食高高在上慣了,哪裡瞧得起外來暴發戶。徐小姐那時候性情單純,不懂城裡人的彎彎繞繞,初來乍到直來直往,前幾年受了不少冷眼欺負。趙小姐就是其中有名有姓的一個。”

    “趙家比徐家更早經營珠寶,梵翠在業內原本算是龍頭企業,結果徐家半道殺出來,搶了趙家蒸蒸日上的勢頭,父輩之間結下的梁子傳到小輩這裡,趙小姐就越發看徐小姐不順眼,帶著學校同學孤立她……”高瑞講到這裡頓了頓,“您應該聽說過校園暴力吧?”

    遲遲不得回應,高瑞還以為程浪睡著了,回頭卻看他正專注地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幕,半晌後才收回視線,給他比了個“繼續”的手勢。  

    “時隔多年,具體經過已經打聽不著了,但能叫一個孩子心性大變,從任人欺凌到奮起反擊,有仇必報,想來不會是太輕忽的事。偏偏也是孽緣,趙小姐和徐小姐從小學到初高中一直是同校,期間大大小小的恩怨層出不窮。哦,對了,高中時候這樁恩怨里又添了個溫小姐——就是昨天在國展中心跟您打招呼的那位,她在倫敦念大學時曾是您的直系學妹。”

    程浪掀了掀眼皮。

    高瑞看他這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就知道他確實不記得這號人了。

    不過倒也難怪。當年程浪大學時期有陣子病情惡化,連女人都沒法正眼看,就是天仙下凡也不會在他心裡眼裡留下一片雲彩。

    “比起趙家,溫氏這樣的經商世家在北城自然更是風生水起。當年趙小姐與溫小姐結識後,很快與她交好。溫小姐倒是沒對徐小姐直接表明敵意,但光是時常與趙小姐出雙入對這點,就足夠讓人看清立場形勢。所以徐小姐上大學之前,在北城幾乎沒有能夠交心的朋友。”

    大概是車廂內的氣氛過於沉悶,高瑞的語氣稍稍放輕鬆了些:“當然,是交不到朋友還是不想交朋友,這就得另說了。您看徐小姐現在多颯氣,稀罕跟那些人唧唧歪歪嗎?等徐小姐將來發達了,他們可別求爺爺告奶奶地哭著跪著來攀高枝。”  

    程浪沉默片刻,似乎對這最後一句無法苟同,客觀評價道:“金祿這幾年氣數已經盡了,發達這件事恐怕是異想天開。”

    高瑞摸摸鼻子:“那這天到底開不開,還不是聽您的意思嗎?”

    “……”

    ——

    程浪回到杏林灣麗山公館時,徐翹在奧德萊登迎接了今晚第二位出乎她意料的到訪者。

    徐康榮帶著一身經久不散的刺鼻煙味出現在她房門外,敲開門張口就罵:“你這講不聽的死丫頭!”

    徐翹一愣:“您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啊?”

    “當你爸是吃素的嗎?你搬來第一天,酒店就給我通風報信了!”

    徐翹“哇”地一聲感嘆:“那我前陣子拖欠房費的時候,您就這麼袖手旁觀?這得多丟您臉啊!”

    “別耍小聰明投機取巧轉移話題!”徐康榮罵罵咧咧進門,“跟你講了多少遍,少去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耳朵里塞驢毛了是不是?”  

    徐翹湊到他肩膀上嗅了嗅:“我聞著您身上的烏煙瘴氣比我還多些呢。”

    “那能一樣?有人敢打你,有人敢打你爸嗎?”

    “幹嗎說這麼誇張啦!”徐翹不服氣地撇撇嘴,給他倒了杯溫水,擺在餐桌上,“我沒被打好不好?”

    “那這是什麼?你這丫頭,嘴巴硬活該受罪!”徐康榮領導下鄉似的倒背著手在客廳視察了一圈,指著茶几上那瓶剛開封的藥水質問她,一邊不動聲色地斜眼偷瞄瓶身上“功能主治”那欄說明,費勁巴拉地看了個囫圇,似乎鬆了口氣,繼續罵,“我一不管你,你就跑不消停,小姑娘在那種三教九流的場所多招人眼?你媽把你生得這麼漂亮……”

    這話一出,不止徐翹,連徐康榮自己也是一震,猛地停住。

    隨之而來的,是窒息到極點的死寂。像是一腳踩著個地雷,誰也不敢再輕舉妄動,空闊的房間裡,只剩牆上的掛鍾依舊咔噠咔噠順時而走。

    徐康榮默了默,拿起餐桌上的玻璃杯,把水一飲而盡:“接下來幾天收費站也別去了,給我好好待在這裡面壁思過!”說著一陣風似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地往外走。

    “爸,”徐翹站在原地遠遠望著他背影,在他拉開房門時叫了他一聲,“您別賭了唄,外邊好多人都在傳,說我們家要破產了。”

    徐康榮握在門把上的手微微一僵:“胡說八道!那些個咸吃蘿蔔淡操心的,先管好自家家務事吧!”說著眉毛倒豎地重重闔上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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