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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你要敢拿給別人看,從此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
程浪在短暫的沉默後,想了想說:“是我考慮不周,那你給我看看行不行?我判斷下問題嚴不嚴重。如果不需要就醫,我請前台給你送口罩,你今天戴口罩出門,跟人藉口說感冒了,這樣好嗎?”
“戴著口罩去交流像什麼話啦?算了算了,我自己化妝遮,要你這個男朋友有什麼用!”她氣哼哼地撂下電話,“掛了!”
徐翹洗漱完吃過早餐,在化妝鏡前坐下,使出十八般武藝來拯救自己的美貌。
“喇叭花”當然是誇張說法,但要完全依靠化妝遮得一絲痕跡不露,也是一門技術活。
徐翹花了一個多小時來化妝,其中一半時間都浪費在這張嘴上。
期間程浪傳來了一些醫囑資料,還讓前台送來了口罩和外用、內服的藥。
但徐翹剛把嘴遮得七七八八,實在不想擦了口紅和遮瑕重來一次,把外用藥留在桌上沒動,只拆開了內服藥,看是那種沒病也能吃的維生素片,用來降火的。
她轉頭找起水壺,在客廳茶几上發現它時,目光一晃而過,看見昨晚那張沙發邊,垃圾桶里堆了好幾張皺巴巴的紙巾。
她沒在客廳用過紙巾,第一反應是奇怪:程浪擦什麼呢,用這麼多紙?
該不會親完她以後,他給自己解決了一下生理問題吧?
徐翹猛地跳遠開去,嫌棄地看著那個垃圾桶,心臟瘋狂跳動。
然後跳著跳著,她又否決了這個猜測。
不至於猴急到在客廳解決吧?
她拿起水壺倒水,忽地想起什麼。
哦,是汗嗎?
說起來,他昨晚的確出了好多汗,而且是接連兩次,一次是把睡著的她抱上樓後,一次是在沙發上親她後。
哎,這男人怎麼每次跟她親熱都出這麼多汗啊?
之前在家裡抱她的時候也這樣,在電影院牽她手的時候也這樣。
她魅力有大到讓人這麼沸騰嗎?
鬱金發來消息,說她到達了酒店大堂。徐翹匆匆換上高跟鞋下樓,因為抱著對程浪百思不解的疑問,跟她見面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鬱金在跟她碰面之前,就聽她講了今天要先去商場給程浪家人挑禮物的事,還以為她是在為這個發愁,彼此問候幾句後,就開始開導她,傳授給她一些第一次去男朋友家裡的經驗。
因為買禮物是瞞著程浪的行程,徐翹跟司機表示她要跟小姐妹單獨約會,然後和鬱金一起打車去了商場。
一路上,她一心二用地聽著鬱金的經驗之談,心底卻一直隱隱覺得不對勁。
沒見過豬跑,好歹也吃過豬肉,她曉得男人動情時可能會流汗,但絕不該是臉色蒼白地冒冷汗。
程浪昨晚第一次親完她之後那滿頭的虛汗,反倒跟那天,在學校坐觀光車時“暈車”的樣子有點像。
那是一種不太正常的病態。
而且,他好像不願意被她發現這種病態。
昨晚也好,前陣子在電影院也好,他老是動不動蒙她眼睛,或者在她疑問時,用其他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
而在學校也好,之前跨年夜在公寓被她意外抓疼也好,他又老是迴避就醫這件事,總堅持說自己沒事。
很多零零碎碎的,當時沒覺得不對勁的畫面此刻在心裡組合到一起,似乎無一不在證明,程浪的身體有問題,並且不是一天兩天了。
徐翹想到這裡的時候,心怦怦怦跳得異常快,腦袋裡湧現出很多天崩地裂的壞想法。
他不會得了什麼可怕的絕症吧……
到達商場挑選了一圈禮物後,鬱金見她臉色不太好看,問她怎麼了。
她心裡實在不安,找藉口說例假在身,不太舒服,去趟洗手間。
鬱金找了個休息室等她。
徐翹走進洗手間時手都在抖,在隔間拿起手機搜索起相關病情。
腎虛?她搖搖頭。只是親親抱抱拉拉小手不至於虛成那樣吧。
心肌缺血?她又搖搖頭。那發病的時機對不上啊。
汗腺疾病?她再次搖搖頭。他的症狀還伴隨著呼吸急促,臉色發白呢。
徐翹覺得可能是輸入的關鍵詞不夠精確,這答案範圍也太大了。
她把程浪的具體症狀和發病時機描述詳細,重新搜索,然後一個她只在青春期的瑪麗蘇小說里看到過的名詞跳了出來——恐女症。
恐女症?
徐翹下意識地準備搖第四次頭,搖到一半忽然頓住。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她居然找不到一個搖頭否決的理由。
除了那天在學校的事故,是她想不明白的意外,其餘時候,他的每一次異常,似乎都能被這個心理疾病準確無誤地套上。
而且,這也解釋了,程浪這種有錢有權有顏有雙商的男人,為什麼到二十七歲才談上第一次戀愛。
同樣也解釋了,最開始,他為什麼在誤以為她是會對他動手動腳的open girl後,堅決地拒絕了她。
“不會吧……”徐翹傻在洗手間,遲遲緩不過勁來。
在長久的呆滯後,她記起了宋冕。
震驚太過,她甚至在沒想清楚到底該不該問的時候,已經不自覺撥通了宋冕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