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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好像在看買不起的稀世珍寶的眼神。
程浪在接觸到她的目光時恢復了自若的神態,推門到底走進來,輕輕扣上西裝紐扣,將門襟褶皺整理熨帖,到她身邊牽住她的手,微微側頭,笑著說:“寶貝,雖然我非常信任你的能力,但髒手的事還是交給我。”說著看了一眼對面人,“當然我想,他應該不會再打擾我們的生活。”
他嘴上是溫文爾雅的陳述,眼裡卻是不含溫度的警告,像是明確下了最後通牒。
對面人臉色鐵青,似是又記起昨晚程浪下狠手的樣子,背脊發涼地拎包起身。
“走之前,”程浪叫住他,“請你為昨晚,包括剛剛給我女朋友造成的不愉快道歉。”
對面人咬咬牙,匆匆朝徐翹鞠下一躬:“對……對不起。”說完疾步走出咖啡店。
“他剛剛欺負你了嗎?”程浪等人走後問。
“沒有。”她只是來給對方一個警告,本來也沒打算干架,對方對她毫不動搖的強勢態度始料未及,就算程浪不出現,也該落荒而逃了。
“這種層次還欺負不到我頭上。”徐翹輕微地使了點力,抽了抽手。
程浪立刻鬆開她的手。
徐翹頓了頓又補充解釋:“我剛剛說的話跟你沒關係,什麼我們我們的,也就是演演戲而已。”
程浪一滯過後點點頭:“嗯,那你也當我剛才的話只是演戲就好。”
這麼百依百順還怪彆扭的呢。徐翹瞅他一眼:“那你能別盯我梢了嗎?”
“我儘量不打擾你好不好?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放心你在異國他鄉。”
“哦,那從今天下午開始,你就不用看著我了。”
程浪眼睛微微一眯:“打算回國了?”
“對啊。”她看著窗外答。
程浪沉默片刻,點點頭:“昨天下午林助理給我打來電話,說工作室郵箱這幾天前後接到十來封合作邀請的郵件,我針對你目前的情況,篩選過濾後留下了兩個比較合適的項目,你可以挑選一個嘗試看看。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私人訂單,大多來自富人圈的太太小姐們,這個你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自由選擇。”
徐翹把視線收回來,有些煩悶地看著他。
程浪猜到了她的想法:“你回國之後,生活上的決定我不干涉,但我希望你別因為我跟自己的事業過不去。工作室股東不只是我,還有郁小姐的份額,你在那裡所有的工作條件,包括員工公寓的分配,沒有因為私人感情而額外增加資源,這些都是正當的,你應得的利益。”
“如果有一天你確實想要離開工作室,那也應該是因為你在事業上有了更高的追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單純考慮到和我關係的改變。是我對不起你,你還一走了之荒廢事業,這樣不是太虧了嗎?”
徐翹癟著嘴“哦”了一聲。
程浪笑了笑,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這就對了。這麼優秀的女孩子,就算沒有我,也會發光的。”
——
回到國內,徐翹從麗山公館搬走,重新住進員工公寓,在春節假期結束後,按部就班地投入到工作中,結合程浪的判斷,從接到的十幾項合作邀請里挑選了兩位合作方接觸,最終選定了其中一位。
對方是一名擁有獨立品牌的服裝設計師,計劃今年舉辦一場以“deep sea”為主題的時裝秀,近期正在尋找一位與這個主題靈感契合的珠寶設計師,為時裝秀打造一應珠寶配飾。
與徐翹郵件溝通幾個來回之後,這位英籍華人向她提出,希望下個月來中國時能夠與她面談。
徐翹從前就對這位潘先生天馬行空的設計風格很有好感,對此次時裝秀的主題也有不少有趣的想法,所以在面談之前,暫時延遲了所有私人訂單,專心草擬創意構想。
直到二月中旬,正式接到潘德的會面邀請。
會面地點約在北城中央商務區附近的一座茶室,跟蘭臣集團相距不遠。徐翹對這一帶不陌生,下車後,帶著林白熟門熟絡地到了茶室包間。
潘德比她提早五分鐘到,也帶了一名隨行助理。
兩邊寒暄著說了兩句場面話,潘德以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直奔主題:“首先實話實說,羽立小姐,你是我為這個時裝秀接觸的第三位珠寶設計師,而在你之後,我不保證是否會繼續接觸第五位,第六位,如果你因此介意,請與我提出。”
或許是程浪在篩選合作方時已經提前為她過濾不靠譜的對象,這位服裝設計師開門見山,不藏著掖著的辦事態度,讓徐翹感到非常舒適。
她點點頭,從話術上放低姿態:“您選擇考慮我這樣一位新人設計師,已經是我的榮幸,我不介意。”
“羽立小姐倒也不用過分謙遜,畢竟‘資歷’這個說法在藝術領域不值一提。”潘德笑起來,“我可以直說,你目前暫時是我的第一順位選擇。”
徐翹略感意外:“因為我在倫敦展會上的作品?”
“那確實是我認識你的契機,但不是關鍵因素。”潘德從助理手中取來平板,遞到對面,“關鍵是這些作品。我想跟你確認一下,這套貝殼系列的珠寶設計圖,包括它背後的故事創意,是否是你本人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