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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藍把那口飯吞了下去。
邵嘉琪在一旁道:“我早跟你說了吧。”肯定是被人聽到了,迫不及待挑唆告狀去了。
倪藍嘆氣:“我嘴果然賤啊。”
邵嘉琪不想理她。
倪藍問她:“我以前也這樣嗎?”
“以前更討人厭。”
“真的?”
“以前你說你長得這麼漂亮,不當明星難道要去當經紀人嗎?”
倪藍:“……”真的好賤啊。
“你還說都怪美國佬把你教得不太懂禮貌,你一定改。”
倪藍剛想說“那也算有改過的誠意”,卻聽邵嘉琪接著道:“但你一直沒改。”
倪藍把話咽回去了。
吃完飯,姜誠來了,下午有他的戲。
邵嘉琪忙帶著倪藍過去打招呼,倪藍之前雖然電話與董鈴聯絡過,但這次還是很誠懇地當面說了對不起,也謝過姜誠,保證一定儘快還錢。
董鈴得了部新車,也不跟她計較了。
姜誠和氣跟倪藍道:“我問過呂導了,總之是想把你那個角色的戲分終結掉,後頭就不讓你繼續演了。犧牲的戲說難不難,說容易不容易。
但今天這裡排的戲挺滿的,時間緊張,你那個小角色,沒多大關係,呂導也不會太為難你。你態度認真點,拍完今天這事就過去了。以後安安分分的,就當重新開始吧。”
倪藍應了好,乖得不行。
邵嘉琪是聽出來了,姜誠在這裡頭是幫了忙的,遊說了導演選今天這個時間緊的日子拍,做做樣子,達到藍家的要求就行了。
一大早把她們叫過來涮一下,也算是欺負過了,可以跟藍家交代。
邵嘉琪忙讓倪藍再謝謝姜誠。
姜誠擺擺手:“我也是從公司角度考慮,鬧大了,鋒范面子上也過不去。”
多淺顯的道理,誰也不是靠著點頭哈腰活的。藍家是厲害,但面子給了就行了,也不能讓他們欺壓得太過,大家都是這行當里混的,都想留點顏面。
邵嘉琪忙點頭說是,她看了一眼倪藍,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能明白。
不遠處有人大聲叫倪藍,說讓她做準備,晚一點要拍她的部分,倪藍趕緊去了。
倪藍等化妝等了很久,待她出來,姜誠的戲已經開始拍了。
這是一場有人發現屍體後報警,警方來勘察現場找線索的戲。勘察中發現了可疑人物,還進行了一番追逐打鬥。
按劇情套路,追到的那個可疑嫌犯當然不是兇手。真兇站在圍觀人群中,還給警方提供了幫助。
姜誠是個好演員,他平常是個溫文儒雅的人,在劇里卻是個有些悍匪氣的刑警。一站到鏡頭前,姜誠的眼神氣質都已經有了變化。
追逐的戲拍了挺長時間。然後是兩場打戲。
一場是追逐嫌犯時,姜誠從山坡飛撲而下,將正跑著的嫌犯撲倒,嫌犯掙扎扭打,姜誠幾招擒拿格鬥將他制服。
第二場是警方發現了真兇,他們回到鎮上進行抓捕,真兇持槍逃跑,警方一路追捕到鎮邊。姜誠與兇手樹林槍戰,並追擊到曬場屋頂與其赤手空拳展開較量,最終將他制服。
這兩場戲難度挺大,動作導演和武指一直在指導比劃,演員各種走位。管槍械的道具老師也手把手教導演員。
雖然只有兩場戲,但拍了很久。
倪藍這回終於撿到一把椅子坐,她站了大半天,是有些累了,前面的人擋著她,她也看不到拍攝,乾脆手撐著下巴,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她覺得自己似乎睡著了。
忽然一聲槍響,倪藍猛地驚醒,腦子一陣抽疼。
剛才她好像做夢了。她夢見對講機里嘶拉嘶拉的播報聲,有人大喊“Go,Go,Go”,她拿著步槍狂奔著,耳里突然聽到什麼動靜,她敏捷地就地一滾,翻身躲在一棵大樹後,“嗒嗒嗒”幾聲槍響,子彈打在她身邊的泥地上,濺起飛土。
倪藍睜開了眼睛,按住了後腦,好一會那股了抽痛才消失。這時她才發現槍聲和吆喝聲都是片場裡的聲音。
倪藍恍了好一會神才清醒過來,她站了起來,走動幾步,看了看現場情況。
姜誠與潘敬格鬥的戲拍了三遍都沒拍好。這動作場面是追到最後姜誠沒子彈了,潘敬也向他打完最後一發子彈,兩人把槍丟了拳腳相搏。
兩個演員都有一副好體格,身手是特意練過的,架式和力量都不錯,但表現出來的精神狀態導演不滿意。
導演跟他們講戲,子彈亂飛,命懸一線,一個殺人逃逸,一個誓死緝兇,勢均力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時候拼了命了,從骨子裡迸發出的凌厲兇悍必須要有。
倪藍聽不清導演在說什麼,她心神不寧,很焦躁。心裡有一股非常不安的感覺,心跳得很快。
剛才是做夢?還是幻覺?開始出現幻覺的話,她的病就嚴重了。倪藍吐了一口氣,來回走著。
邵嘉琪發現了她的情況,忙過來問問。
“我覺得很不舒服。”倪藍跟她說。
邵嘉琪臉色都變了:“你可別在這時候搞事。”
姜誠幫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拍攝不順利,導演情緒已經不太好,大家氣壓都有點低。倪藍要是這時候作起來,那就真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