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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藍點點頭,認真看他的樣子。
她在催眠里找不到安全地方時,奔過廢墟,穿過戰場,又在黑乎乎的樓道里尋找出路……她緊張又疲倦,做好了下一刻就要戰鬥的準備,她掏出了手槍。
而他走過來,帶過來光亮,當他在她身邊坐下時,她周圍的環境變成了一幢漂亮的,灑滿陽光的房子。
“你跟醫生談完了嗎?”藍耀陽的問話把倪藍拉回現實。
倪藍點點頭。
藍耀陽道:“你等我一下。”他把倪藍按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塞給她一瓶水。
藍耀陽敲開了范醫生診室的門,走了進去。
倪藍想起催眠里藍耀陽坐她身邊時,她手裡的槍不見了,他遞給她一個飯盒,就跟在酒店裡的樓梯間那次給她的飯盒一樣。
但很快他們的周圍出現了許多代碼,他們被包圍了。
像恐怖電影片段一樣,沒有真實感。是她想像出來的。
倪藍想著范醫生說的話。
要相信自己。
另一邊,陸鈞也跟警方復盤今天的催眠。
“所以催眠是可以做到的。”陸鈞口若懸河說了一堆,但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嚇壞了。
誰會想到一個看起來柔弱美麗的年輕姑娘會瞬間變成“殺手”,還是在陸鈞自以為已經掌控了她的時候,被她打成了豬頭。
陸鈞自己知道,那時候他真以為自己要死了。死在一支筆下。
當初他在警察面前誇下海口的時候多自信,現在就有多丟臉。這個顏面不能丟。他的判斷也沒錯,只是他不了解這個病人的背景,有些輕忽了。
“如果你們之前跟我溝通得更充分一些,今天的效果會更好,能問出更多東西。”陸鈞道。
在知道因為密碼是錯的,那密碼打不開那個電腦而造成了催眠失敗後,陸鈞覺得是警方的責任。但話不宜多說,陸鈞只強調自己判斷沒問題,今天也有很多收穫,他建議警察應該繼續催眠治療,但他本人不適合再繼續這個工作,讓他們另找其他人。
陸鈞走後,廖新問歐陽睿:“還給倪藍做催眠嗎?”
歐陽睿看袁鵬海。袁鵬海問:“哪個醫生敢?”
歐陽睿和廖新都不說話。
袁鵬海道:“讓范醫生繼續給她治療,等她狀態合適了再說。這次差點捅出大簍子,下次鬧出人命來,我也兜不住。”
“可是她的記憶有問題啊。”廖新忍不住道,“她潛意識裡的那些東西,是樊姐的……”
袁鵬海看廖新一眼:“你想說什麼,難道她還鬼上身了?”
“不是。”廖新抿了抿嘴,在袁鵬海的瞪視下把話噎回去了。
關樊沒死呢,這種情況不能說鬼上身,這叫魂穿。
廖新換了種說法:“我是說,我們應該查查為什麼她會知道樊姐才知道的事。”
“嗯。”袁鵬海點頭。“查吧。”
歐陽睿看了袁鵬海一眼。
藍耀陽送倪藍回了家,他進了倪藍小小的套房。
只有灶台沒廚房,廁所小小的,冰箱體積很秀氣。
房子沒格局可言,客廳臥室連在一起,沙發上丟著衣服、書桌上丟著廢棄的快遞包裝袋。
離開醫院前,藍耀陽向范德文確認了倪藍的狀況。范德文告訴他,倪藍在潛意識裡找不到讓她覺得安全的地方,但有一個讓她信任的人,那人能給倪藍帶來安全感。
藍耀陽自動對號入座,認為自己就是那個人。
范德文建議“那個人”能夠多聽倪藍傾訴,幫助倪藍走出精神困境,解決壓力的問題,也許對她的失憶恢復有幫助。
范德文還擔心倪藍經過今天不止排斥催眠,甚至會排斥繼續諮詢。她需要有人多鼓勵肯定她。
藍耀陽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於是藍耀陽送倪藍回家,半路還給她買了不少吃的,要跟她好好談一談。
甜食能讓人愉快,藍耀陽對這點挺懂。
倪藍回到家往沙發上一坐,開始拆乳酪蛋糕盒子。藍耀陽在屋子裡轉了一圈,順手幫她收拾了一下垃圾,丟進垃圾桶。然後走到水龍頭那洗了手,又順便打開了櫥櫃,沒找著叉子,便在她數量少得可憐的餐具里摸出一個勺和一個盤子。
餐具挺丑的,藍耀陽挺嫌棄,但聊勝於無。
走回沙發,卻見得倪藍對蛋糕直接上手,已經啃了一半。
藍耀陽:“……”
這是個六吋的蛋糕。
倪藍看得他手上的東西,也愣了。她放下蛋糕,有些不好意思:“我以為是買給我一個人吃的。”
確實是買給她一個人吃的,但他沒想到她打算一口氣吃光。
藍耀陽默默把盤子放回去了。
倪藍看著他的身影,很不舍地把蛋糕擺好,盒蓋蓋上。
差點忘了藍可愛是一個活得多麼精緻的boy了。
藍耀陽把餐具放好,又回來收拾放在茶几上的那些點心零食,拿了去放冰箱。
打開冰箱,見得裡頭空蕩蕩的,他心裡又覺不忍。
於是他把那半個蛋糕又拿回來了。
倪藍沒好意思再吃,很正經地端坐著,準備聽“贊助人”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