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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賀行之的安排,蔣老師要給她補四個小時,其餘時間蔣老師要給她試卷讓她自己回去做,蔣老師的習慣是每次講完課都要做隨堂測驗,如果隨堂測驗連續幾次不過關,那麼就是給再多錢他也不要,直接清退,所以其他學生都很重視隨堂測驗。
蔣老師瞥了林奚夏一眼,「你把這題目做一下,做完我改完講完再走。」
林奚夏應了聲,埋頭做了起來,隨堂測驗題型基礎,只有A4紙那麼大,有填空題和大題兩種提醒,她一題題做下去,基礎背誦題她問題不大,怕就怕大題目,唔,第一題難度偏小,但第二題真的好難啊,不應該啊,來之前她在樓下問過一個學生,學生說隨堂測驗都很簡單,讓她不要緊張,難道是她太菜了嗎?這本該是一道簡單的題目,只因為她太菜,才解不出來?她要努力才行,蔣老師這種名師不是想找就能找的,她一定要抓住機會。
林奚夏低頭摳了很久都沒把題目摳出來,尤其是最後一題的第二個小問,怎麼寫都寫不會,剛才蔣老師好像講過,遇到難題目要想想這道題目考什麼知識點,只要把知識點弄懂,觸類旁通就會有頭緒,林奚夏蹙著眉,雖然一頭冷汗卻還是繼續做著。
這邊,蔣慶榮在從監控里看向林奚夏,見林奚夏埋頭苦做,一時嘆了口氣,這小孩認真是挺認真的,就是基礎實在太差了,而且職高的學生他並不想收,說他有色眼鏡也好,說他沒有職業道德也好,但職高那地方確實是考不上普高的人才去的,但凡家裡對孩子有點要求,都不會隨便把孩子送去職高,那就是個大型託兒所。
他對數學老師說:「這小孩我不想收。」
數學老師講了一節課,嗓子啞了,喝了口水才說:「哎,有錢人找上門來,何必跟錢過不去?」
「你不懂,這底子太差了,再說職高轉普高,我還沒遇到真的發展好的,還不如參加三校高考,考個專科早點出來工作呢,而且這學生根本不懂物理,你能想像嗎?她竟然是第一次聽這些內容,其他補課生都是聽過一次才來補的,這種一張白紙的,我都不知道從哪入手了。」
「你給她隨堂測驗了?」
「在做呢,題目很簡單,她要是連這麼簡單的題目都不會,考80分以下,我就以此為藉口把她給退了,錢我也不要了,這錢我不想賺!」蔣老師是名牌輔導師,名氣大脾氣也大,為了孩子上學,家長多少錢都肯花,所以他才不管是哪個老總請的他,反正他不缺學生,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帶點聰明學生,要是帶幾個清北的出來,那就是活GG,帶這種職高生,別說清北了,能考個專科本三,他就燒高香慶祝了。
忽而他視線落在一旁的測試題上,當即愣了一下,連翻好幾張,「不好,我給那小孩的測試題怎麼還在這?」
數學老師一愣,「那她考得是什麼題目?我看她埋頭做了快半小時了。」
蔣慶榮也是反應不過來,他又翻了幾張,一拍腦門,「完了,我把給高三學生的單元複習題拿給她了,那些複習題很難,都是我從高考題里摳下來的,這小孩不會考零分吧?」
他一時有些歉意,數學老師噗嗤一笑,「你趕緊去,別把這小女孩給刁難哭了。」
蔣慶榮趕緊沖向教室,推門時他嚷嚷道:「是不是不會做?這題目對你來說確實太難了,實在不行我給你換一張試卷。」
他沒提拿錯試題的事,他是老師,承認自己做錯事在學生面前多少沒面子。
聽到他的叫喊聲,林奚夏站起來,手裡拿著試題,歉意道:「老師,最後一題我做不出來。」
蔣慶榮心裡一哂,心道何止最後一題,你其他的也做不出來,這本來就是很難的題目,那些高三生底子厚,摳下來的高考題對他們來說正好,對職高生來說是完全攻克不下來的難度。
「不會就不會,我來看看你對了幾個……」
他看了一會,便驚訝地掀起眼皮看林奚夏,過了會又驚訝地看她幾眼,「你自己做的?」
林奚夏不明白他什麼意思,是嫌棄她底子差嗎?「嗯。」
蔣慶榮一時心情複雜,他拿錯了試卷,也沒跟林奚夏說這題目很難,所以林奚夏就當簡單的隨堂測驗做了,也把所有題目都寫滿了,他一眼看過去,她竟然對了絕大部分題目,要知道她可是一年多沒上過課的職高生,理科又不是容易做的,高中物理化學很難,腦子不夠用轉不過彎來的根本不可能學好,可這個沒底子看著不算特別聰明,什麼都不算的職高生,竟然……
他改完,看著卷子上的71分心情極其複雜。
這些都是高考題,題目少分值大,其實她只錯了幾題,考了71分,這舉一反三的能力完全可以,一時間他開始質疑自己的教學能力,畢竟他教了三年的學生也有考七八十的,同時又質疑那些考七八十的學生,那些人在普高學了好幾年,最後還不如一個職高生!
林奚夏看著那分數,忍不住嘆了口氣,確實太差了,連她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
「老師,我會努力學習的,你給我一個機會。」她說的很誠懇。
蔣慶榮一時深受觸動,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實在不該以有色眼鏡看人,職高生不代表不聰明,他們有的是底子差,有的是不愛學習,像林奚夏這種很久沒學理科的學生,隨堂測驗都能考七十分以上,要是認真學,別說七十分了,就是考個狀元也有可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