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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開鍋蓋看看,面已經成了一坨。不過彭因坦居然還知道從冰箱裡拿了青菜放進去。雖然是浪費了,只是這樣看看,方便麵煮成這樣,也難為這飯來張口的少爺了。
此時她有些後悔。彭因坦這個人,實在是太具有侵略性。她從一開始就不該讓他進入她的生活……
她坐了好一會兒,起來把面倒進垃圾桶里。
她收了碗筷,把鍋子拿去狠狠地洗著。水花濺起來,濺到眼睛裡。
眼睛疼起來,她抬手擦了下。
她站了好一會兒,水就那麼嘩嘩地流著。忽然聽到姥姥在外頭叫鎖鎖,她忙抓了毛巾擦擦臉,答應了一聲,關了水龍頭出來。
姥姥正站在房門口捲袖子呢。
「姥姥,您起來啦?」索鎖靠在門邊,歪著身子問道。
她看姥姥換了薄呢子外套。這是去年冬天給她量身定做的,姥姥穿著看起來很精神。
「睡的好麼?」索鎖笑著問。
姥姥點點頭,說:「好。就是做夢呢,老聽見人在說話。睡的糊裡糊塗的。」
索鎖聽著是有點兒心虛,不過也只好硬著頭皮笑著說:「哦。那您吃了早飯再眯一會兒……我今天上午要出門去。今天晚上上班的。」
「有事情麼?」姥姥停下來,看著索鎖問。
「嗯。」索鎖點頭。她想不管怎麼著,也不能把彭因坦交的錢浪費了。雖然她想想要做那麼長時間的檢查很頭疼,錢打了水漂可更肉疼。
「早上吃什麼?別做飯了,我遛彎兒回來買好了。」姥姥說。
「還是我來做吧。疙瘩湯好不好?」索鎖問。她手裡拿著毛巾,搭在肩膀上,「您就院子裡溜溜彎兒好了。您那眼睛,出門我不放心。」
「早上沒什麼車,我就走到那邊涼亭就回來。」姥姥笑眯眯地說著看了索鎖,「等你有空,陪我去見見歐陽大夫吧。我想去問問他,這眼要是還能動手術,就給我動動手術。我不想瞎著走。」
「嘿!」索鎖勒著毛巾,「這老太太想什麼呢?行,那等我休息陪您去。」
她看姥姥滿意地出門遛彎兒了,又跟上去,等看著她慢慢走下台階,她才想起來問:「姥姥,下個月還去翠竹庵吃齋嘛?」
「去。」姥姥背著手,頭都沒回。
「哦。」索鎖被凍的打了個哆嗦,忙關了門回來。去洗洗準備做早飯。
她先翻了翻掛在牆上的日曆。
每年這個季節姥姥都會去庵里住上幾天,吃齋念佛。她會送姥姥去。有時候也住下。山里清冷的很,又靜的可怕,而且在有天半夜出去上廁所遇到狐狸之後,她晚上就不喝水了……索鎖想,這次姥姥大概會多住幾天。因為前陣子聽她嘮叨,她有點想翠竹庵的住持定敬師太了。定敬比姥姥還大三歲呢。她也不管別人叫她什麼,反正她就管定敬也叫姥姥。
定敬每次看到她都說要把她留下來做素齋。定敬有一回進城來,在家裡吃過她做的齋飯,好像很滿意。
她才不要在庵里多呆呢,睡到半夜醒了什麼動靜都有……
索鎖抬手背揉著額頭。
這一通忙弄的她出了汗。聽到手機響她出去接,是大禹告訴她說彭因坦的手機找到了,不過他今天沒有時間給她送過來,不如就找快遞送來好了。索鎖讓他等一下,有插播電話,是老吳。老吳跟她說之前她托他辦的事兒妥當了。索鎖就說那好,這兩天等我消息。老吳想想又跟她說讓她不要太拼命幹活。
「錢是賺不完的,還是身體重要。」老吳一副參透了的口氣勸索鎖。
索鎖聽著來氣,說:「你還是管好了你自己那顆玻璃心吧。聽醫生話,按時複診。給我發現你不老實,你等著的。掛了。」
她轉過來跟大禹說,把手機快遞到餐廳吧,我今天上班。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遊艇會的地址,說等會兒我還是上網搜了發給你。
大禹有點兒酸了吧唧地說你現在用流行語來說,是越來越高大上了……她懶得理大禹。
大禹會這麼說她,多半因為昨晚她跟彭因坦走了。
這也許是一時衝動下犯的錯誤。她在對待彭因坦的問題上是從戰略到戰術都運用失當,但是她跟大禹怎麼說得清楚?
「昨晚上曹猛提議要跟你賽一場,你還沒回答。你怎麼想的?」大禹突然問。
正文 第六章 海邊的華爾茲 (十三)
索鎖想了會兒,說:「暫時不會考慮。」
曹猛想跟她單獨賽一場,多半是因為不服氣。可輸贏對她來說沒有那麼大的意義。
「昨天晚上幾個車隊的老闆都在。岑老闆也在。他可能也想讓你替他幹活的。我昨晚上聽他和車隊的人說了一嘴。」大禹說。
索鎖沉默片刻,說:「我還是跑跑單幫吧。進車隊,不可測的因素太多。我怕進去容易出來難。岑老闆對你不錯,到時候出點事情,恐怕你也受牽連。」
索鎖想著,難怪岑志強既對大禹和老修假公濟私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提供場地供他們使用,原來也是有自己的算計。她跟岑志強從沒有直接接觸過。但是在業內,他可是個深不可測的人物,危險性遠高於林海濤的大哥谷百川。
她心裡有點兒打鼓。
「這陣子恐怕少不了有人跟你打聽我的事。你知道該怎麼說。」索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