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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因坦說不用了。
孫阿姨看出他心情並不是很好,就說那我給你盛碗銀耳湯吧,是你媽媽做的呢。
「不用給他。他自己知道在外頭吃好了再回來的,你這麼疼他,他也不知道領情。」鍾裕彤笑著從樓上下來。
彭因坦見母親下來,笑道:「瞧您說的,我就是晚上吃的很飽,再吃不下了。」
鍾裕彤嗅了嗅味道,說:「真是吃的日料。」
「我至於騙您嘛?」彭因坦哭笑不得的。他母親不止有個超乎尋常靈敏的鼻子,也有一顆超乎尋常敏感的心,一般情況下,在她面前扯謊,那就是找死的。「您就是這樣疑心,所以我爸才……」
孫阿姨正在拿果盤來,這時候不小心磕了下桌面。
彭因坦就頓住了。
正文 第一章 風起時你在哪裡 (二十六)
「所以他才受不了我離婚的?」鍾裕彤見彭因坦說到半截子吞了下去,問道。她是微笑著的,像是並不在意兒子說了什麼似的。他們母子倆相處的極像朋友,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說的。
彭因坦還是覺得說錯了話,只好笑著說阿姨給我一碗銀耳湯吧。
孫阿姨就要給他去盛一碗,鍾裕彤不讓,說:「那是我燉的。不給這小白眼兒狼吃。真是越長越大思維行動越像男人,也越會替他爸爸說話了呀。」
「媽媽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我不是那意思。」彭因坦求饒。
孫阿姨微笑著讓開些。
鍾裕彤裝作繃著臉生氣,也不理因坦。她前後腳跟著孫阿姨進餐廳,先把孫阿姨盛出來的那碗銀耳湯拿在手裡,不過彭因坦行動更快,從她手裡接了過來,坐下拿了勺子搶著吃起來,邊吃邊說:「好吃,要說這還得是媽媽燉的……媽您這冰糖擱的就叫恰到好處,上回在二姨那裡吃了一碗,甜的我後槽牙都歪了。」
孫阿姨笑起來,說:「坦坦最會惹媽媽生氣,也最會哄媽媽高興了。」
鍾裕彤哼了一聲,見彭因坦吃的高興,說:「我有件事兒問你。」
「嗯?」彭因坦看著母親。
「你怎麼就鬧脾氣把廚師給辭了的?」鍾裕彤皺著眉,「你這個嘴刁的毛病多治人你知道嗎?換了好幾個廚師才能伺候得了你這一日三餐,你說攆人就攆人,讓我怎麼放心你吃飯?你吃不好飯,我沒意見,奶奶知道了要說我不關心你。虧待你是大罪,你知道麼?」
彭因坦舉手,說:「我早說了,都不用這樣。我又不打算在這裡定居,就是工作幾個月而已,您弄的隆重的幹什麼呢?我就是想辭了廚師和保姆,搬到福山路去住的。那邊房子小點兒,我用起來方便。回頭請個鐘點工定期過去給我打掃下衛生就行。再說我平常都在外面吃,偶爾在家吃一星半點的,簡單的我自己也能對付的。何必麻煩呢?」
「那不行。這樣,我讓孫阿姨留下來照顧你。然後我也請康媽媽給你找個合適的廚師。等找到了,再讓孫阿姨回北京好了。」鍾裕彤說。
彭因坦皺眉。
他想想是不能這樣的。孫阿姨留下來雖說是照顧他生活,可他生活實際上也在他母親完全控制下了。雖然孫阿姨平時不是多嘴的人,可大事小事要是母親開口問,那不用說她是會酌情上報的。他母親是通情達理,但是對她來說,只要是以關心為名,該干涉他的生活,也是毫不客氣的。
「媽,真不用的,我自己會安排。吃飯的事兒您放心。我工作忙起來的時候,哪兒還顧得上吃……」他說著,就見母親皺眉。
「就是擔心這個。請人照顧你飲食的意思,就是你沒空回家吃的時候,也能送到你公司里去。這個不用商量了。你真能照顧好自己,也不至於胃出血住院。」鍾裕彤這時候露出威嚴來。
彭因坦聽母親提起這個來,也實在無話可說。
生病住院確是事情。凡是他的事,家裡很容易草木皆兵也是實情。
他真很厭煩這一點。
彭因坦低頭把剩下的湯喝了,推了碗,說:「我儘快定下來人選。不成就再請回來程師傅。」
正文 第一章 風起時你在哪裡 (二十七)
「你說的輕巧,以為全世界都圍著你轉呢?程師傅那是國宴廚師。你以為那麼容易肯來這裡給你做飯的。人·大材小用了,還不受你待見,說請走就請走了。還請回來?一聽說他賦閒,多少地方等著他呢。這會兒人已經在香港了,傅家為了一頓壽宴請他過去。」鍾裕彤哼了一聲。
「難怪您就知道了。我也是聽說這事兒,趁機會跟他說的。您真當我沒數兒呢?」彭因坦笑著說。
「那我還能不馬上知道?傅家的老太太是北方口味。程師傅拿手的魯菜是她最喜歡的。傅太太和我說的。」鍾裕彤說。
彭因坦沒再說話了。
鍾裕彤看看他,皺眉道:「是不是事務所的事不太順利?」
「還行。」彭因坦回答。
鍾裕彤沉默片刻,才說:「一山的媽媽也說了點兒。我要說你又不怎麼愛聽了。這條路你自己選的,怎麼樣你都得走下去。我的公司你做不了,你父親那邊你是不願意去。雖然我也不擔心你生計,可是你自己說這是要做點兒事情的,就別半途而廢。不過,一山媽媽說你們……」
「您能別管我工作上的事兒嘛?您自個兒的事兒都忙不過來呢,別操心我。」彭因坦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