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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近知微笑道:「我也不是管他這個事。畢竟這麼大了,他自己會看著辦。坦坦眼光不錯的。就是他的性子還不夠穩。幫他把把關也是應該的。」
「你少在家裡打官腔。坦坦的事,讓他自己做主,讓他媽媽拿主意。你不要干涉。」彭喬木沉下了臉。
彭近知沉默片刻,說:「是。我知道了,父親。您不要生氣,我也是希望坦坦好……」
「你都不了解坦坦,你認為的好,未必合他的心意。」彭喬木說。彭近知沒有反駁父親,也沒有順著往下說。彭喬木當然明白他也是固執己見的人,眉頭一皺,繼續道:「我那麼反對的事,你也都照做不誤。管兒子你倒是來勁了。」
「父親,您這麼說,我無地自容。」彭近知忙說。
「你這麼忙,就不用老過來看我了。今兒這話我先說下,我就坦坦一個孫子,誰讓他不舒坦了,就是讓我不舒坦。我是不能不護著他的。」彭喬木說。
說的太嚴肅,彭近知半天沒有敢再出聲。
「行了,出去看看。難得見兒子一回,我知道你想也真是想。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彭喬木揮揮手趕彭近知出去。
彭近知又坐了會兒,才說:「那我不打擾您休息了。坦坦的事情我不干涉,可是要真不像話,我還是得反對的。」
彭喬木沒有說話。
彭近知知道父親的意思,再坐一會兒,也就悄悄出來了。
彭因坦正和彭老太太說話呢,祖孫倆頭碰頭說的正熱絡,一看到彭近知,都停了下來,還都笑著呢……彭近知看著因坦漂亮的眉眼,忽然間有點兒心裡不是滋味,也說不上是感慨還是怎麼,這個平時和他總槓著的兒子,今天看上去有點兒不一樣。父子倆相處雖然總是生疏,他看兒子卻也沒有特別「隔」的感覺。而且看他站起來,高高壯壯的,言行得體,確實也讓他舒心……難怪因坦雖然時時乖覺,家裡上下總都給他哄的服服帖帖的。就是這個樣子,嘴巴再甜一點點,誰不繳械投降呢?
不過因坦這些招數,從來不會對父親使。
彭近知準備好了的話都沒有說出口。倒是也坐下來,跟母親聊天。彭因坦以為父親一定是過來看看祖父就離開的,所以剛剛一副站起來要送的架勢。見父親坐下來,他又想說不定跟祖母之前提及的事情有關,坐在那兒陪著也總不自在。聽著祖母和父親聊天,倒都是些家常話,他聽著也新鮮,不過不插嘴,只是聽。外頭父親秘書探頭探腦來看了幾次,父親都不著急走。外面也不敢催他……彭因坦不知為何覺得好笑起來,抬眼就見父親看他,這笑也沒來得及收。
彭近知看了因坦一會兒,轉頭對彭老太太說:「母親,我還有會要開,得走了。」
彭老太太要因坦下去送送。
彭因坦心裡再不樂意禮數總是要守的。他起身送父親出來。一出門秘書就過來,也跟他點點頭。
「他一小孩兒,不用跟他也客氣。」彭近知接了大衣,邊穿邊跟秘書說。抬眼看看兒子,走到樓梯口了,等隨行都先下去了,說:「不用下來了。」
彭因坦停了停,還是跟著下去了。
彭近知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走到車邊時停下來,回頭看了看因坦。大概他想說什麼,到底是沒有說,就揮揮手讓他先上去,問:「明兒回去?」
「周一回去就可以。」彭因坦回答。
「上去陪爺爺奶奶吧。」彭近知上車。
「爸爸再見。」彭因坦說。他過去關了車門,等車開了他才上樓去。見祖母不在客廳里,往裡面一走,果然聽見有說話聲。他再走近些,就聽到他們在交談。祖父耳背些,又愛面子不喜歡戴助聽器,身邊的人跟他說話,總要提高些聲量。
彭因坦不知道祖父母在說什麼,像停下腳步先打招呼,沒來得及已經聽到他們在說:「……大概因為他自己的婚姻不成功,也自覺沒有什麼可以說兒子的。這倒也算他有自知之明……坦坦的事情讓他自己去做主。你也不要干涉。」
「我沒有干涉。小韓家的女兒是出名的優秀,見見也無妨。近知今天不說也是對的,坦坦是他爸爸說什麼,都要反對的……真沒有辦法。」
「近知像是心情也不太好。」
「不知道還能不能維持。做事是有點成績,做丈夫始終是差些……坦坦怎麼去這麼久?還是讓他回鍾家去吧。他最近回來都是來咱們這邊。老鍾該有意見了。」彭老太太說。
彭因坦忙走動地聲音大些,大聲叫奶奶,才敲門進去。
彭喬木已經下了床,在屋子裡正來回踱步子,手裡拿著一隻紫砂壺,看到因坦進來,眉開眼笑的,惹的彭老太太嘖嘖兩聲,說:「唯獨見了坦坦有笑模樣。坦坦你就是爺爺的靈丹妙藥。改天有了小坦坦,你爺爺得返老還童。」
彭因坦笑。
彭喬木就說:「剛才還在跟你奶奶說,我們這裡沒什麼事,你回去看看姥爺和姥姥吧。」
「那我過去探望他們。晚上我還回來的。我發現爺爺的病號飯很好吃。」彭因坦笑著說。
「說到這個,想起來一件事,前陣子你爺爺生日的時候,你不是來回跑,總是帶吃的給爺爺?那個鮑魚粥是哪裡買的?還能買到嗎?」彭老太太問。
「你不要多事。坦坦回來一趟匆匆忙忙的,還要操心這些……那個,坦坦,是哪家做的,把電話告訴奶奶就好了。」彭喬木一本正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