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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因坦正要跟姥姥詢問這店的來歷,聽見索鎖這麼說,只看她一眼,說:「不是男朋友,對象。」桌下他腿一伸,直接就侵入了索鎖腳下的地盤。小腿碰著索鎖的小腿,不動了。索鎖正喝茶,被他碰這一下,險些一杯水潑出來……隔著衣服,他身上的熱度還順著膝蓋燒到她腿上來。
她抬眼瞪彭因坦,他卻跟姥姥聊天去了。
到餛飩上桌之前,他們兩個都沒有再交談。索鎖聽著彭因坦和姥姥聊著這館子裡的布置——周圍還是很嘈雜,他們兩人說話又經常因為姥姥聽的不准而出了岔子,可是彭因坦挺耐煩,姥姥挺高興……索鎖看著他們,想跟插話都插不進嘴去了。
餛飩上桌,每人都是一大碗。
姥姥說這餛飩還是原來的味道。
索鎖一口咬開蝦仁餛飩,果然鮮香滿口。
彭因坦跟姥姥交換過意見,一致同意索鎖包的餛飩還有熬製的雞湯配在一處,不輸面前這一碗……索鎖聽著,也不出聲。
他們這碗餛飩吃的慢。等吃完了,店裡也閒散下來些。他們本來打算這就結帳走,高伯伯卻從後廚出來,留他們再坐會兒,並且無論如何不要他們的飯錢。
彭因坦和索鎖還想搶著付帳,結果兩人都落了空。高伯伯拎了壺好茶出來,他們就坐在小桌子邊喝茶聊天。
索鎖聽著高伯伯和姥姥說話,才知道姥姥跟高伯伯的老母親從前是認得的……彭因坦坐在她前面,不知道是不是也在聽他們說以前的那些事。看到誰的杯子裡茶水下去了,他給續上。
索鎖看著他,抬手撫了撫胸口。她那一大碗餛飩分給彭因坦一半,剩下的她好不容易吃完了。這會兒仍然覺得塞在胸口似的。喝茶都不管用。
她悄悄站起來走到飯館門口去。摸摸口袋裡,沒帶煙出來。她心裡有點空落落的。原來她菸癮很大,這幾天好像沒抽菸,也就那麼過去了……她出神地看著外頭車水馬龍的街道。過兩條街就是以夜市聞名的繁華地帶,車多人也多。
她縮了縮脖子。本來想出來緩口氣的,可是外頭的空氣又冷又有點說不出的味道,渾濁而又鬧騰,更讓人心煩。
飯館的門一開,有人出來,站到她身後。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轉頭看看他——彭因坦伸手拉了她一把,帶她站到避風處——所謂的避風處,是個豎起來的高高的燈箱旁邊,白底紅字,寫著「老劈柴院高家餛飩」,普通的還有點髒兮兮的燈箱,擋住了一點風,而彭因坦,擋住了另外一點風……索鎖轉了下臉,面孔貼在他的手臂上。
彭因坦愣了下,抬手摸摸她的額頭,並不熱。
「不舒服?」他低聲問。
索鎖搖搖頭,「只是有點感冒而已。」
「早點回去吧。」彭因坦說。索鎖這個狀態不太對。
「等等的。姥姥難得出來。」她說著,臉早就轉開了。心突然跳的很急,剛才那一瞬間,彭因坦這個熟悉的人、他身上新鮮的味道,讓她有點兒腳軟。「對不起啊……」
彭因坦抬手將她的下巴托住,低低頭親了過來。
正文 第十二章 如果沒有遇見你 (九)
索鎖避了下,說:「我感冒了……」
她想走開,彭因坦攬過她,輕輕在她唇上碰了碰。見她這次沒躲避,他就得寸進尺……耳邊所有的聲音在這一瞬像被清空了。索鎖清涼的嘴唇被他親到溫暖,他才默默地放開她。
索鎖還攥著彭因坦的衣袖。風吹到臉上還是很冷,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一點溫暖就不見了……她吸吸鼻子。
彭因坦垂手握住索鎖的手,想說什麼,可又想不出來。他看著索鎖,在她轉臉看向裡面的一瞬,他以為她哭了。他心裡一驚,再仔細看,並沒有。但是借著屋內的光,他看清她鼻尖紅紅的。
小館子裡頭濕氣氤氳,門上的玻璃像蒙了一層薄紗。
「姥姥不知道我的事。也不知道……博雅姐姐的很多事。你不要告訴她。」索鎖聲音很低,轉過臉來看著彭因坦,神情像是懇求了。
彭因坦沒說話,只是攬過她來,緊緊抱了抱。
索鎖的臉貼在他胸口,一點聲息都沒有……
彭因坦開車將姥姥和索鎖送回家,並沒有進門。
他站在車邊看著索鎖攙著姥姥走在院子那卵石路上的背影,夜幕中這對背影看上去異常溫馨……他忽然想,在這個時候大概來一隻煙或者一杯酒更合適。但是煙他不會抽,酒倒是可以回去喝幾杯。
他也挺想跟她們一起走進去的。不過現在恐怕是不行。
估摸著索鎖和姥姥該進屋了,他打了索鎖的手機。索鎖好一會兒才接。像是剛剛經過長途跋涉,她氣息有點不定。
「吃過藥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再打電話給你。」彭因坦說。
索鎖沒有應聲。但她的確是在聽的。
「要我翻牆進去陪你嗎?可以不被姥姥發現的。」彭因坦又說。
索鎖聽到他這話時候的表情,他都能想的出來——其實她有時候真是正經的很,太正經了……他挺喜歡她擺出正經的樣子來的。雖然這樣的時候總是讓他恨的牙癢。
「胡說。」索鎖低聲說。
彭因坦無聲地笑了笑,說:「那我走了。真不要?」
「等等。」聽筒里索鎖的聲音像是她人就在他面前。